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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顾不得计较许多:“你有法子为我破局?”
“容易!”寒苓拿起酒杯摇了一摇,“您可以把奴婢送到圆明园服侍主子娘娘。”
弘历微微一怔,继而仰头大笑:“本王要显孝心,怎么能教区区一个格格充数伴驾呢?”
雍正十一年八月十八日,以养病为名,那拉皇后交割六宫权柄移居圆明园,随行的便是新晋宝亲王侧福晋辉发那拉寒苓。
“我看得出,弘历是在意你的,凭借你的心智能力,在宝亲王府后院稳居一席之地是并不为难的,何苦跟着我这毫无前程的皇后委屈自个儿呢?”那拉皇后多多少少对寒苓抱有一分歉疚,“我教熹贵妃接管六宫,并不是全为你的事儿生气——”
寒苓笑了一笑:“主子娘娘,臣妾都懂!”
那拉皇后拍了拍寒苓的手:“你如今已是宝亲王府的侧福晋,纵不愿唤我一声皇额娘,称呼姨妈总是使得的,以后相处的时日更长,你难道永远这样客套下去?”
“是。”寒苓不愿在这上头多添计较,“姨妈是圣祖康熙爷钦定的雍亲王嫡福晋,又是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凭是哪个都灭不过您的次序去,臣妾看得出,熹贵妃娘娘对您也是诚心敬重的,至于臣妾受委屈,那都是阴差阳错的造化,并非宝亲王存心对您不敬——”
那拉皇后稍感诧异:“难能听你说一句维护他的话。”
时光荏苒,似乎又是一个喘息,素以勤政著称的雍正皇帝在继位后的第十四个年头因为操劳过度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雍正皇帝是积劳成疾的症候,寒苓亦曾借着便宜向其规谏调理,无奈难于遵从医嘱,精神稍见起色必会重复前状在朝廷政务上加倍卖力,如此循环两回,寒苓就不敢乱开药方了,加之最近信可了方士的丹道功效,因为急于求成多服一丸,便似沉珂之下突撞虎狼,没有丝毫预兆地躺倒在了病榻之上。
弘历是未曾公开的东宫储君,这几乎是朝野上下众所周知的秘密,雍正犹如顿悟一般,在回光返照时向寒苓致以歉意:“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就是性情过于刚直了一些,朕若不曾细察你的苦心,因此犯下顶撞之罪岂不过于无辜?”
“儿臣无能,难教姨丈免于病痛之苦,请姨丈重重治罪!”以名分阻隔为理由,寒苓奉药敬膳都以那拉皇后为媒介,两年之间翁媳二人统共打了几十回照面,她倒为此多得好处,宫人遇到大抵敬重有礼,在那拉皇后跟前如鱼得水,好似辟居桃源一般没有太多拘束,是康熙六十一年迄今最为惬意的两载时光。
“朕原想赐你一个封号,慰劳你代子尽孝的功劳,如今再看,想来已经用不上了。”雍正伸手指向寒苓的左耳,半路退回时将手中的佛珠挂在上头,浮空朝她比划示意,“娴,文雅之意,褒扬你庄重安静的意思,你觉得怎么样。”
寒苓拿下珠子磕头推辞:“儿臣惭愧,有负姨丈重赏。”
总管太监苏培盛赶忙说道:“主子爷赏罚分明,请娴侧福晋领旨、谢恩罢!”
寒苓只得拜受恩赐,躬身退到了富察福晋身后。
雍正这才镇定精神交代后事:“朕或不祥,你等兄弟孝侍皇后一如朕在,敢行忤逆者祖宗不能见容——”
再往后头的话便不是寒苓这等内眷侧室能够知闻了,过不一刻,五十八岁的雍正皇帝陷于弥留,当晚子时即有丧音,在内外呼号的哀声之下,雍正时代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话。
鉴于康熙朝皇子夺嫡的惨剧,雍正皇帝继位之初便废除立储旧制,以秘建遗诏的形式决定继任皇帝人选,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驾崩之后,诸王大臣第一时间请到了两份建储遗诏,以那拉皇后的名义宣布皇四子弘历为继任储君,颇为平稳的完成了皇权的交替工作。
当然,对于寒苓来说,这也意味着她的逍遥日子业已东流不返,在前面迎接她的将是比王府后院更为严酷的宫闱战争!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的主角光环,就是突出主角的心计,降低配角的智商。
☆、历史中的半边天(乾隆继皇后十)
新朝便有新气象,除了妥善布置大行皇帝的国丧事宜,尊奉先帝后宫、大封宝亲王府后院相当然要提上议事日程。
受汉礼影响,嫡庶界限在旗人的观念中愈发明显,并非正出的乾隆皇帝同样不能免俗,礼部议奏尊奉事宜时明确指出:“朕虽为圣母亲生,自居先帝潜邸时便得母后教养,今奉两宫皇太后安养天年,礼法之外,不以亲别,应尊母后皇太后为崇元皇太后,居宁寿宫受朕奉养;尊圣母皇太后为崇庆皇太后,居寿康宫受朕奉养。又有朕之长兄大阿哥弘晖,素为皇考惜爱,虽于潜邸早夭,却为母后嫡出,应追封为皇太子,卿等参本详查,不可失于怠慢,令朕背负不孝不悌之名。”
六堂官唯唯而应,内务府又奏册立皇后、大封六宫的章程:不是他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只有定立了后妃名分,他们才好按照各自的位份布置寝殿,如果在这上头出了岔子得罪未来的娘娘们——枕头风的威力可不是他们能够消受的。
“嫡妃富察氏为皇考作配,理应正居中宫以称后位。”乾隆想了一想说道,“坤宁宫为母后皇太后旧居,可于长春宫安置皇后寝宫。”
这个没有冲击性,主事答应一声,继续竖着耳朵听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