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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基于此,崇庆太后直接对寒苓的顾虑进行了反驳:“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贵妃不比皇贵妃,按着定例补一个上去,哪个外臣能为这种事嚼舌头?咱们也不曾坏了祖宗规矩不是?”
“皇太后说的是。”寒苓淡淡一笑,“论家世,舒妃更显,论资历,愉妃、嘉妃、婉妃都是潜邸旧人,嘉妃有生育之劳,五阿哥深得皇上、太后宠爱,若教臣妾做主,委实难以取舍,这样的难题,只能劳动两宫皇太后圣明裁决,臣妾遵旨办事也便是了。
崇庆太后被噎得不轻:她没料到寒苓会如此直白地扶植愉妃同她打起擂台来,五阿哥长在宁寿宫,深得皇帝喜欢也是事实,愉妃又是正经的旗人出身,除了多生一个儿子,嘉贵妃真就没有竞争上岗的明显优势。
贵妃心道:看皇后的反应,这位主子似乎是早有准备的。
这又是崇庆太后不能接受的事实之一:不管皇后是猜到了她会抬举嘉妃的心思,抑或是在寿康宫安插了耳目,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对儿媳的不满,由此加深了两层,在后妃跪安时,脸色已然浮于表面:“嘉妃站一站,哀家有东西要赏给永瑆。”
不管有再大的郁气,在看到襁褓中的小儿子时也尽可消散的干干净净,寒苓亲了亲永璂,又向随从而来的婉妃过问起小女儿的生日来:“咱们格格想出什么心愿没有?”
婉妃笑道:“说了怕您不依,小七想到京城大街上看热闹去,您把话说满了,万一跑到天然图画正经跟您撒娇,您倒是应呢还是不应呢?”
“这个永珏,早就憋着主意想出去,我没准他,竟把心思用到了妹妹身上。”寒苓向婉妃问道,“我记得,钮祜禄老公爷的生日也在这个月吧?”
“正是。”婉妃回道,“咱们格格是六月初六,老公爷的生日是六月十六日,今年还是老公爷的米寿,听说寿康宫预备的东西堆满了侧殿,只等到正日子往承恩公府送赏呢!”
寒苓点了点头:“你告诉小七,等到钮祜禄公爷生日,让她跟着哥哥一起去承恩公府贺寿,回园的路上准她半个时辰假,按着点儿回来也便是了。”
婉妃欣然应承:“小七知道一准儿高兴。”
“小六小七的,可着咱们格格不如皇子尊贵。”寒苓抱着儿子晃了一晃,低眉向成霜说道,“皇上过来,你提一句,请他给六格格七格格起个大名才是正经!”
早在雍正朝以前,皇家的公主在正式册封前是有乳名的,雍正帝有四个亲生的女儿,幼年夭折的有三个,只次女一个长成嫁人,最后还没能活到自家阿玛登基称帝——连和硕怀恪公主的封号都是追封的,到弘历这儿,长女次女相继夭折,进一步印证了他们爷儿俩克闺女的属性,等到和敬公主出生,索性不给起名字,免得让游荡阳间的阴司鬼使叫了魂去,后来的事就不用说了,和敬公主顺利长成,弘历归功于没起乳名的效力,和晴、和惠、六格格、七格格延续传统,没授封的按排行称呼,授封的把徽号当名字,还真就提升了各自的存活率,弘历更加坚信自己的决定完全正确,这也形成了一种特异的现象,连和婉公主在内的六个世宗皇孙女,没有一个是有正经名字的。
寒苓学医,压根不信这一套,哪怕理论正确,七格格也已经过了和晴、和惠受册的年纪,给闺女讨一个徽号出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弘历想了一想,顺手写下了十二个字:和硕和宜公主、固伦和明公主。
“挺好,读着也上口!”寒苓的心说:固伦公主变得不稀罕了,太宗朝五宫福晋所出的格格都会授封固伦公主,顺治帝入关,家法逐渐严明,只有皇后生的嫡女才能获享初封固伦公主的尊荣,雍正朝连亲生的庶出公主都没有冒出一个,乾隆爷倒好,庶出的比嫡出的还金贵,首尾五个格格,和硕公主却只有六格格一人而已。
挑拣贵妃的话并没有提及,妃嫔位份的升黜之权属于皇帝丈夫,建议权必须掌握在她这个中宫皇后的手中,哪怕是皇太后,都不能越过景仁宫直接向皇帝儿子提名主位人选!
六月初十,果亲王福晋生下了丈夫的嫡长子,紧随其后,皇帝外祖、承恩公凌柱的八十八岁生日便已到了眼前。
皇太后的亲爹过生日,排场比起皇太后本人也不差什么了,自打进了六月,往承恩公府送礼的外省官员便络绎不绝,到了正日子,更加不是“门庭若市”四个字能够轻易形容:亲王郡王高坐首席,贝勒贝子同居一院,国公混个脸熟,侯伯能擦门槛,一品二品提前磕头,三品往下的京官只有送礼的资格,饶是公府广阔、开筵五日,依旧难以做到面面周全、事事称心实在挤不进筵席的,除了“望门兴叹”也就没有旁的法子了。
宴及酣时,公府管事一路小跑赶到正院向老寿星通报:“老太爷(承恩公的爵位还在凌柱身上,但当家权早就移交给了儿孙,加上五代同堂的辈分,他确实是钮祜禄家名副其实的老太爷),宗亲王与固伦和明公主给您祝寿来了。”
“快——接驾!”永玺是既嫡又长的东宫太子,他过来给曾外祖父拜寿,饶是亲王之贵、皇叔之尊,都没有高居安坐的道理,全都站在甬路两侧等候永玺兄妹的到来。
七格格刚过四周岁生日,还没到需要规避男女大妨的年纪,与凌柱陪席的又都是觉罗宗亲,下撵后左右张望了一回,乖乖被哥哥牵进了承恩公府的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