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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倏然不悦:“你就这样信不过我们的父子情分?”
“四哥,你们之间,横着的是一把龙椅!”寒苓摸了摸眉鬓,“听说嘉妃的祖籍海东朝鲜国,虽为弹丸之地,胜在家法严明、制度森严,立国三百余年,少见父子争权、兄弟夺位之纷争,朝王世子,止限听政少于参政,难道不值得咱们仿效么?”
“你们果然是母子!”弘历莞尔微笑,“永玺想师法西夷技巧,你又羡慕海东法度,莫非咱们泱泱大清便如此不济么?”
寒苓眉宇稍霁:“三人行必有我师,圣人的话原是没错的,我为妇人,不过盼着一家和睦、平安顺遂,至于外头的事,书读的多了,总觉得后怕,你当然比我看得更加长远。”
弘历摇了摇头:“女人读书,总不是什么好事,整日价就知道胡思乱想!”
乾隆皇帝虽然惧内,皇后对朝堂上的事儿委实影响有限,永玺的十四岁生日一过,弘历便降下旨意,命宗亲王入部学习、参理政务,见习的单位却是以毒攻毒选择了与奇技淫巧挂钩的工部。
作者有话要说: 在我看来,朝鲜王朝(李朝)的宗法制度比他们的宗主国——明清两朝要优越的多。首先,朝鲜实行“从母法”,不能“子因父贵”,只能“子从母贱”,庶出的子女在正妻嫡子面前和普通下人差不多;其次,如果是庶子继位,王的生母没有资格做王大妃;再次,自朝鲜肃宗以后,王的后宫失去了转正为妃的可能,如果王妃过世,国王只能在两班贵族中重新迎娶正妻。
☆、117
“你讨打!”那拉皇后怒目圆睁,“敢拿弓箭射秀女,你是反了天了不成?”
永珏也老实了:“额娘,您不能怪我,要怪都得怪四哥,是他说的,儿子没有法子查验哪个秀女与众不同,儿子怎么能让他瞧不起呢?现在您又怪儿子,儿子冤不冤呢!”
“他不正经,你也强不到哪儿去!”寒苓抓起拂尘来,“永玺呢?”
张雷赶忙答应:“宗亲王奉旨研察神机营火器去了。”
“叫他滚回来!”寒苓照着永珏背上来了一下,“身为长兄,不教着弟弟学好,这样荒悖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永珏龇牙叫道:“额娘,哥哥不好,您别打我呀!”
“你不该挨打么?”寒苓把手一挥,四个大力太监外带两个粗使嬷嬷一拥而上,直接将九阿哥按在春凳上拔下裤子晾在了她的面前。
九岁准少年奋力挣扎,男子汉尊严直接被无视,只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跟亲妈服软讨饶:“额娘,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等弘历赶来“救驾”,从外形上看,永珏的屁股与开花馒头相比也差不了许多了,这小子倒是硬气,哼哼唧唧的流血不流泪,趁着老娘不在,直接跟亲爹吐槽:“阿玛,女人是老虎!”
弘历拍了他一下:“你闹的不像话,好端端的去射秀女做什么?”
永珏继续抱屈:“阿玛,这事儿真的不赖儿子,四哥跟我打赌,说我没法子瞧出哪个秀女与众不同,您说说,有什么法子比儿子这招更妙,一箭射下去,是凤凰是野稚都该现出原形了。”
“嗯?”弘历问道,“你把凤凰试出来了?”
永珏忍疼说道:“阿玛,乌库玛嬷家的格格真是厉害,别人大呼小叫吓得不轻,她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依儿子看来,她想给儿子当嫂子也够资格了。”
“女孩子家就该柔情似水,临危不惧是好事,要是过于刚毅,未必是你们兄弟的福气。”寒苓摇着手腕进来,“你只管纵着,你只管胡闹,皇太后过问起来,别教我去领罪才是你们的能为。”
永珏条件反射一般抽搐道:“额娘,您打都打了,儿子就是吓唬吓唬她们,也没伤到谁啊?”
弘历摇头苦笑:“说起来,永珏这份管头不顾尾的楞脾气,还是随了你这个额娘多一些。”
“四哥,此风不可长。”寒苓轻挑眉毛,“你信不信,下回有刺客混进来,一箭射偏在龙椅上,大内侍卫也要当成是九阿哥在任性胡闹的。”
弘历无奈道:“永珏是不像话,你都把他打得下不来床了,我还能怎么罚他?”
“前朝的英明天子,遇到不省心的儿子也是傻爹一枚,你就惯吧,我等着瞧,他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让你善后。”寒苓一眼看到小儿子抱着个香梨摇摇摆摆走过来,忍不住便换出了一副笑脸,“永璂醒了?”
永璂把香梨捧给躺在床上的永珏:“哥哥!”
永珏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没洗手!”
寝殿的气压霎时间冰降到了极点,永珏缩一缩脖子,赶忙接过香梨向弟弟笑道:“永璂真乖,哥哥刚好觉得口渴,你就送果子来了。”
算你识相!寒苓把永璂抱起来:“我是缺了大德,你们兄弟一个个的都不教我省心,都跟小十二一般乖巧,我还不得活个百八十岁啊!”
永珏争辩道:“额娘,这话儿子不认,小十二忒老实,都跟他一样,您得操心儿子们受人欺负了。”
现在考察期内的秀女,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没有名牌的主儿,护短疼儿女的不独帝后两人,自家闺女受了惊吓,做父母的当然要讨一个公道出来。
众怒难犯,弘历转头向李玉吩咐道:“把小九叫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