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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妃叹了口气:“皇后娘娘对你仁至义尽,你若还不知足,连我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不是——不是——”流亭慌忙解释,“我不是要告皇后娘娘的状,我要告诉皇上,嘉妃是死有余辜,纯懿贵妃,还有令妃和豫嫔的龙胎,都是嘉妃下的毒手——”
愉妃舒妃大吃一惊:“乌拉那拉氏,你可不要随意攀咬,这些话传到万岁爷耳中,连皇太后都保不住你。”
“我说的是真的!”流亭咬了咬牙,索性一条道走到黑,按照常纨交代的话递上了投名状,“我有物证,乾隆二十四年中秋前夕,嘉妃身边的大宫女玉莹曾给伊贵人的宫女新兰送过手书,让她务必带伊贵人去看兰贵人预备的烟花,且又言明,需将烟花弄坏一个方能成事,这件手书,如今正在景阳宫内收着,你若不信,只管去查,我没有一字虚言!”
“好了!”愉妃哪敢多问,因与舒妃商议道,“你在这儿看着,我去禀报皇后娘娘。”
舒妃亦觉惊愕:“姐姐放心便是。”
事关者大,皇后亲自出马,六宫内点兵派将,立意要把数桩命案查个底儿掉。
按照流亭的供词,淑嘉贵妃担心兰贵人倚仗亲缘血脉,取代自己在皇太后跟前的地位,所以要剪除于她,又恐令嫔生子,见宠太后,日后难以辖制,索性用了借刀杀人的伎俩。最后出事的都是心向太后的妃嫔,兰贵人住在永和宫,嘉妃这个主位也难以脱逃干系,自然失去了幕后策划的嫌疑,在巩固自身地位的同时,反倒将最大的受益者景仁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愉妃似信不信:“主子娘娘,据臣妾听来,乌拉那拉氏的话倒也能够圆的上。”
寒苓把起获的密信和玉莹当众写下的手书递给成霜:“拿给她们瞧瞧!”
众人再看玉莹,脸色变得不善起来。
寒苓冷声说道:“让她自己看!”
玉莹大惊失色:“皇后娘娘,奴婢冤枉,这一定是有人陷害奴婢和贵妃娘娘。”
寒苓淡淡一笑:“临摹的事儿未必没有,但能临摹到这种火候,本宫倒想见一见这位临摹大家。”
玉莹正要争辩,奉旨出宫的李玉进殿回道:“主子娘娘,奴才去新兰家中,现已查知,新兰在乾隆二十七年被遣散出宫,半年后一病而殁,她的房中起获了许多财物,显见是从后宫带出去的,据家人招供,新兰走的仓促,并没能来得及交代后事,若非奴才仔细翻查,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有这笔财物留下,请皇后娘娘过目。”
众人打眼一瞧,除了四匣子金玉首饰,还有一口抱大的木箱,打开看时,里面有三四十只元宝,都是打了内务府火印的细丝库银。
颖嫔嗤笑道:“伊贵人,你倒是财主,连跟前的宫女都攒下了上千两的私房。”
伊贵人傻了眼:“主子娘娘明鉴,连奴才也拿不出两千两银子来的,如何能赏赐这样许多财物让她带出宫去?”
寒苓淡淡一笑:“既不是获罪出宫,谁又多事,把她当作家贼来查呢?”
令妃忽问:“你方说连家人都不知道有这笔财物,如何证明就是她自己私藏的财物?”
李玉躬身回道:“新兰有个侄女,也曾得过她的几件首饰,有些是成双配套的,与她私下藏匿的匹配无二。奴才又问,新兰出宫时带了两口箱子回家,原说是宫里主子赏赐的绸缎衣服,后因家中遭贼,便道财物尽数遗失,新兰这才受惊染病。方才起获,他那哥哥甚是恼怒,只骂新兰防备骨肉,假托强匪掳获,不愿惠及家人,以此遭受天谴,平白丢了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过了,下部的主要内容就是后宫妃嫔持续减员,该减的都减了,这篇文也就离结束不远了。
☆、166
令妃便不言语,婉妃略觉茫然:“我怎么不大明白呢?”
“好有心计的奴才!”舒妃解释道,“那丫头防备家人,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有一笔财物傍身,恰有贼人搅扰,这才托辞被抢,将首饰金银私藏起来。连父母兄长都被她诓骗了过去。”
“舒妃娘娘说的是。”李玉补充道,“新兰的父母都已亡故,兄长亦非同母所出,家中虽有宅院,不过将那偏角一隅舍她居住,据家人回禀,新兰急病而殁,他那兄嫂,过了两日方才听说消息。
“罢了!”寒苓略想片刻,因向成霜吩咐一声,“笔墨伺候。”
随手将两封书信中牵涉皇太后的字迹涂抹一番,寒苓向李玉说道,“你拿了去,请御前的学士细看,这两封信可是出于同一人的手笔,若有临摹迹象,立时前来报我。”
李玉很快回来复命:“奴才奉旨,将这两封手书传示御前,各位大人众口一词,认定两封书信出自一人手笔。”
“拿火烛来,给本宫烧了,不用惊动皇太后,你们也不许再提,免得教皇太后伤神忧虑!”寒苓看向玉莹,“你还有什么话说?”
一连数日,后宫上下都在极为压抑的氛围中度过。
翻出淑嘉贵妃构陷兰贵人、戕害皇嗣的罪行之后,流亭再爆猛料,言明皇太后曾因纯懿贵妃偏向中宫显露不满,淑嘉贵妃明白说过,要为皇太后分忧排遣,过不许久,纯懿贵妃暴毙,如今想来,必是淑嘉贵妃用了釜底抽薪的法子,想借毒害十三阿哥离间景仁宫与储秀宫的关系,同时以照顾不周为名,由皇太后对纯懿贵妃兴师问罪,使嘉妃早日登临贵妃宝座,届时皇后有丧子之痛,后宫大权,当然会转移到淑嘉贵妃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