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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二闻言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没有。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衣袖凑近鼻端闻了闻,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没有洗干净?
    丁敏君叹了口气,对他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洗漱一下解解乏,我去给你烧热水。说完转过身,却一眼看到了自己刚才随手放在桌面上的络子,当即睁大了眼睛,手忙脚乱地拿起来塞进了衣袖里。
    杨二只看到她好像把什么东西藏了起来,不由得有些好奇,从她身后探出身来问道:哦,什么东西不能被我看到?
    丁敏君连忙转身面对着他,否认道:没、没什么。然而微颤的睫毛却出卖了她。
    杨二轻轻扬起眉梢,意味深长道:是么。
    丁敏君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必定很是拙劣,可她早已经想好了要在什么时候将这个络子送给他,因而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她故作恼怒的用手去推他,口中还抱怨着:哎呀你快去洗澡,身上脏死了!将他推出去后,自己则一溜烟地跑到厨房去给他烧水。
    杨二任由她把自己推到门口,掸了掸袖子,施施然地回到自己的屋里。
    反正来日方长,他相信不消多久就能从她嘴里把隐瞒的事情都掏出来,他一点儿也不急。
    因着今夜要去城里逛灯会,丁敏君特意提早了一个时辰准备晚饭,三人简单地吃过之后,便来到了唯一可以离开崖底上去的地方。
    依旧是当初那片长满了粗壮藤蔓的断崖,丁敏君找了一根比较结实的用力扯了扯,旁边杨二见了,带着笑意调侃她:要是害怕的话我就稍微受点累抱你上去吧。
    丁敏君轻哼一声,瞥了眼被他抱着坐在手臂上的沈岳,不服气地回怼道:你还是顾好岳儿吧,别摔着他了。
    一不小心充当了话题中心的沈岳不动声色地圈紧了他杨伯伯的脖子,聪明地保持沉默。
    两个大人各自挑选了一条满意的藤蔓,运起轻功踩着垂直的岩壁旋身而上,不过几息之间便已经登顶。
    古墓派以轻功见长,同样这门功夫也是丁敏君学得最好的,毕竟曾几何时她在梦中一直疲于逃命,逼不得已将脚下功夫练得极为精湛。这么多年来,她还没有在此道上遇见过能与她一较高下的,但是她没想到,光论轻功,杨二竟然没比她逊色多少,更何况他还抱着一个孩子。
    她有些惊讶地打量着他,暗暗猜测这人到底师出何门。
    杨二却没有多加在意,在将沈岳放到地上后,他站直身体,曲起指节抵在唇上吹出一声长哨。没多久,一阵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铃儿清脆的叮当响声,一匹深棕色的骏马跑到了他们跟前。
    呀!丁敏君低低地叫了一声,这不是她下断崖之前放生的那匹马么!
    杨二牵住马儿的缰绳,轻拍马脖子安抚了一阵,随后示意她先坐到马鞍上去。
    丁敏君踩着马镫翻身坐稳,随后杨二便双手托在沈岳的胳膊底下将他递了过来。她连忙俯身接过来抱坐在身前,随后杨二一手拉住缰绳,另一只手轻轻按着鞍座飞身上马,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她的身后。
    马背上空间有限,两人只得紧贴着坐在一起,不属于自己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丁敏君颇为不自在地稍微向前挪了挪,却被坐在身后的人虚握着腰身向后按在他的胸前,随后更是变本加厉地低头贴近她的耳边,压低了嗓音沉声道:坐好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双手一扯缰绳,轻喝道:驾!
    马儿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般载着三个人飞驰而去。
    第19章
    三人到了城镇中后,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杨二牵着马儿找了家茶寮代为看管,丁敏君则拉着沈岳的手,站在城门旁的大红灯笼底下等他。红彤彤的烛光映在一大一小两人的脸上,望着他不自觉地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期待。
    他虚握着拳头假意咳嗽了一声压住笑意,走过去牵起沈岳的另一只手,对他们道:进去吧。
    被护在中间的沈岳欢呼一声,蹦跶着小身板企图拉着他们往人群中挤。被救起来后这么多天,他总算有了点孩子该有的模样。
    城镇两旁的房屋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底下摆摊的小贩绵延,几乎看不到尽头。尽管现如今世道混乱,百姓在元人欺压下日渐艰难,但来参加灯会的人依旧比想象中要多上许多,不算狭窄的街道上往来之人摩肩接踵,百姓脸上一扫往日的艰颓,终于流露出几分喜悦。
    难得的节庆,总要高高兴兴地过才行。
    灯会上往来的多是些盛装的年轻女子,她们或轻纱覆面,或头戴簪花,三三两两地结伴走在一处,偶尔会有年轻的书生在她们走过的时候故意高吟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惹得年轻女郎们咯咯娇笑出声。
    丁敏君看地有趣,年纪小小的沈岳却待不住了,拉着她往各个有人围着的地方钻,至于杨二,他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得抬起手臂隔开人群,小心地护着他们两个不被挤撞。
    距离最近的人群中忽然想起了一阵欢呼声,沈岳仗着人小灵活度高,三两下就挤到了最前头,丁敏君跟着他进去一瞧,只见一个大约能容五人的小方台上,有三个年轻的妇人手执五色的丝线和连续排列的九孔针,在铜锣敲响之后,对着月光连续穿针引线,在其中一人最先全部穿过后,担任仲裁的男子又迅速敲响锣鼓以示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