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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那一盏盏明灯亮了起来,是人们纷纷推门而出、拎着灯笼、一齐举目远眺的场景。
小孩子们鱼贯而出,惊喜至极,欢声笑语顿时充满了辽东城。
繁华又热闹。
烟花爆裂声太大,顾沉殊只能俯身在人耳侧,她才能听清,这声音又低又沉,诚恳又认真:“那仙门的规矩想必都看厌了,我便赠你人间烟火,好不好?”
肖桃玉咽了咽口水,脸颊燥热得厉害。
这个距离,只消她稍稍偏过头去,便能亲上去了,无论是抵死缠绵的接吻,还是那蜻蜓点水、羞涩的一吻,都能触碰到肖桃玉朝思暮想的沉殊哥哥。
玉指紧紧握起,肖桃玉嗫嚅道:“我……”
顾沉殊心底到底有点期待的,因为肖桃玉并非他想象中那般无趣,这良辰美景之下,趁机亲一口似乎也不是难事,他又……
又不会拒绝。
可是那人却腾地站了起来,无比严肃的看着他,认认真真地拱手道:“多谢顾公子今夜相陪……”
话到此处,她蓦地想起今日在青楼所见所闻,觉得这个词不大合适,便道:“多谢顾公子美意!今日之情,定当报答,师尊教导我,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顾沉殊愣住,然后笑了:“哈……”
他握住了那人纤细的手腕,直将她拽进了自己怀里,手臂越收越紧:“投你以烟花,抱之以桃玉,这才合适。”
当然,以我们顾二公子如今的胆识,想气度从容的揽肖桃玉入怀,只能在幻想中存在一番,现实中,他则是也起了身来,拱手回礼道:“不必,桃玉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二人客客气气的看完了烟花,回到了得意楼,发现众人早就摆好了酒宴在等待了。
肖桃玉讶然:“师兄,你不是回毋庸门了吗?”
“今日是你生辰,大家早就打算一起好好吃顿饭了,你忘了?”言无忧笑道。
最为好事的应云醉则上蹿下跳的搬酒来,招呼道:“你俩快来吧!就等你俩了!”
季清婉知道肖桃玉喜甜品,秉玉又不禁酒,便很放心的为她点了酒桃,加之应云醉一直糊弄肖桃玉,这稀里糊涂便推杯换盏了许久,直到她脑袋彻底白茫茫一片,桌上也杯盘狼藉,众人这才要散。
顾沉殊不喜欢占便宜,于是直接将大家这段时间的花销都记在了拂梅门账上,却忽然得知毋庸门言道长已经付过了,见丁向北那笑得跟猫似的表情,便知毋庸门定然给了不少好处。
肖桃玉走路都开始绕圈,她道:“小顾!”
“……”这称呼把他叫一愣。
他刚提步往回走,就见那人一脸紧绷的给自己拱手行礼,正打算回礼的时候,忽然惊奇的发现,她越拱越低,只怕下一秒就要重心不稳的来个倒栽葱了!
于是顾沉殊连忙伸手:“桃玉你这是……”
她被人一扶,酒劲儿顿时轰的一声冲了上来,早不知自己是哪个山头的弟子了。
“顾沉殊!”她干脆就一头就扎进那人怀里,狠狠嗅了一下,“你……长的太好看了,秉玉仙山没一个人比你俊,还这么好闻,我好想、好想和你……我是真的……你相信我,我是真的……”
肖桃玉不由分说的抓着那人胸前衣襟,想要一头撞进他心里似的,好像不甘心,又好像很纠结,并且执着的哭哭唧唧不断重复着“我是真的”,使劲儿用小脑瓜蹭那人心口窝。
“我是真的……真的!”
应云醉:“……?”
言无忧:“……!”
季清婉:“……?!”
三人各自露出了十分怪异的表情,有的像是吃了死苍蝇,有的像是如遭雷击,总而言之,没一个人脸上不扭曲狰狞的。
“……桃玉!”
而猝不及防被吸了一口的顾沉殊,则是扶住了她单薄的肩头,微微向后退了半步,瞬时之间就从脸红到了耳朵根儿,白皙脖颈也隐隐泛着红。
“哎哎哎!”
应云醉一把拦下了又要往前扑去的肖桃玉,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妹妹妹砸!你这是咋回事啊?!喝多了咋还耍酒疯呢?!早直道就不给你喝酒了!快快快,跟你二哥回去,回去!就知道你们这些个小白兔子不会喝酒!”
肖桃玉还不依不饶的向顾沉殊伸爪子,口音都被应云醉带跑偏了似的嚷嚷道:“顾公子!顾沉……你……你究竟用的什么熏香,给我也整一个!”
这还不算完,那小小的木门怎么可能关得住憋了十八年的秉玉弟子?
肖桃玉当天晚上就□□而出,扛着云曦双剑,拳打护城河中的水鬼,脚踢城中游荡的邪祟,把那天欺负她的妖魔鬼怪给收拾了个明明白白,顺道收拾了欺男霸女的土财主,还帮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将牛车推上坡,在尚且灯火通明的夜市中赢得掌声一片。辽东城从恶霸到恶鬼,这一夜全都老老实实,唯恐天降毒打。
当晚她溜出得意楼的时候,言、季、应三人早已经各回各家,溜之大吉了。
只剩顾沉殊一个人心力交瘁的四处找肖桃玉,帮忙一起找的还有金陵拂梅门远道调来的下人们,三个方向的人气喘吁吁的一齐跑了回来,奔向了街边负手而立的顾沉殊。
“公子!我方才看见肖姑娘了!但是她跑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