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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此刻,顾沉殊瞳孔惊颤,他可以骗自己不在意肖桃玉,可以想着日后如何将这人扒皮抽筋、百般折辱。
却不能控制自己下意识接住肖桃玉的动作。
长袍曳地,白衣与鲛绡相融,难分彼此。
“桃玉,不要,桃玉你……你别睡,你看看我!你看着我!”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颊,怀中的人眼神逐渐涣散,身子瘫软无力,灵力凝滞,顾沉殊清晰无比的感到异状,手都跟着难以遏制的颤抖了起来,一股难以言说的痛苦漫上心头,“都怪我,都怪我没护住你,桃玉,不要睡过去,你看看沉殊哥哥好不好?”
原来她受伤了,自己竟是会如此心痛的。
自己是会为猎物心痛的……
这个肖桃玉,罪加一等。
任凭顾沉殊心中再如何挣扎,面上的混乱和焦急都难以掩盖,嗓音间的字句也跟着战栗、断续:
“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
“……你看看我啊,桃玉……”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公子:都是我不好,呜呜呜!我没护住她!
肖桃玉os:哥哥怀里真香……
头顶大包、昏厥路边的应云醉:汪汪汪???
☆、惊吓
言无忧双目圆睁,如遭雷击,任何词汇都难以形容他此一时的百感交集。
麻了,彻底麻了。
——这个季清婉真是够了!!!
耳畔是雷霆般的腐尸怒吼咆哮之声,低阶的腐尸毫无神智,即便是从两个摒住呼吸的大活人身边擦过,也丝毫没有察觉异样。
如此紧要关头,言道长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大姑娘给怼在墙上亲,还手脚发软,不知如何反抗,一股股异样躁动涌了上来,他强行回神,好不容易伸手推了推那人,反倒是被这个刚到自己肩膀的姑娘给擒住了手腕,双手交叠,十分屈辱地摁在了他头顶上方。
垂眼,便能看见季清婉阖眸亲吻他的专注神情。
离得这样近,能发觉她的柔软绒睫轻颤着,肌肤也是细腻光洁,毫无瑕疵。
“唔唔!”
脸颊涨得通红,几欲滴下血似的,言无忧趁着二人厮磨的空档,出声表示抗议,呼吸都炙热滚烫,随之颤抖了起来:“季……”竟流露出了往日绝对见不到的柔软羞怯的神色来。
然而下一秒,季清婉又堵住了他的唇齿,并且,毫不留情的踩了他一脚,示意他别将腐尸吸引过来了。
大规模的尸潮就在他们身后,正乌泱泱的四处乱走,找寻着一切有气息的活物。
女流氓,这就是个女流氓!
他可是个出家人啊!
言无忧清心寡欲了许久,平日门中又无女修,别提亲嘴,他怕是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上次见肖桃玉似乎对顾沉殊有意,他还黑着脸暗示师妹老实点,大家可都是摒情除欲之人。
真是亏得他私下板起脸训斥肖桃玉了,如今在大街上,在众尸睽睽之下,他们俩……
有伤风化!
不成体统!
放肆,太放肆了!
屏息凝神对于言无忧来说,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这次却是将他给憋得险些没背过气去。
清平城当真是个玄妙之地,在此住久了,便什么玩意都见得到。黑压压的尸潮行动缓慢,终于渐渐走远了。
“哇!”
一把松开了紧紧钳制着的双手,季清婉神清气爽的深呼吸了一下,明眸如春,哈哈一笑,念叨道:“这群腐尸真是奇了,怎么这么多?可算是走了,我差点没憋死!”
敬亭剑出鞘、冷血不留情的言道长羞得几乎头上冒烟,靠着墙根,腿软头晕的滑坐到了地上,喘息着说:“……闭嘴。”
季清婉见人满脸生无可恋,便也蹲身下来,与人平视:“怎么啦?”
她笑眯眯的,说:“言道长,我不会憋气嘛,你别介意。”
“可你方才不是也摒住呼吸了吗?这有什么不会,我看你就是故——”言无忧愤懑的一扭头,要去瞪她,但是正好便瞥见了激烈亲吻过后,她水光盈盈的娇嫩唇瓣,不由满脑绮思,赶紧挪开了视线。
无可奈何,这位毋庸门大弟子吃了个哑巴亏。
若是姑娘遭人强吻,尚可甩巴掌打人,尚可哭闹尖叫,但言无忧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他自己也说不出发生这事儿,究竟是他亏了,还是季清婉亏了。
“你说我故意亲你?哎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季清婉眼眸弯弯,嘴角潋着微笑,蹲在地上瞧他,好一副纯良无害的小模样,“再说是又能如何?如此紧张关头,你就当作是我失误好了……不是,瞧你面红耳赤的,要是觉着抹不开面子,便哭一场吧,我不会告诉桃玉他们的!哭吧哭吧……”
言无忧羞愤:“胡闹,你可知男女有别?”
“我怎么不知?”季清婉说得好正经,一摊手道,“我又没不穿衣服站在你面前,我可好好守着礼义廉耻的规矩呢,虽然你确实也看过我不穿衣服的样子。”
一回想那日所见,言无忧额头上青筋乱跳:“季清婉!”
姑娘也拔高了音调,抬高下颚:“言道长,我知你正直守礼,内心铁定觉着我是个胆大包天的女流氓,所以我都替你想好啦!”
对上了对方澄然的眼,言无忧勉强扶墙站了起来,说:“……想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