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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墨娉柔这辈子也忘不掉的伤,她突然反应过来,惊惧惶恐一下子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死死扒住了门框,大叫道:“娘!!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你救我出去啊,娘!!你当年不是答应我……你不是答应我……啊!!”
她一双手死死拽着门板,整个人都像是铁一般焊在了上面。
“妈的!个贱骨头还敢跟我倔!”瘸腿杨见拽她不动,便从下方一把薅住了墨娉柔细瘦的双腿,那人瞬间便摔在了地上,好端端个小美人,摔得口鼻是血。
“滚开,别碰我!你才是贱骨头,滚啊啊啊!”墨娉柔吓得发疯,回身便踹在了那人脸上,将本就重心不稳之人给踹了个屁股墩。
那还能了得?瘸腿杨瞬时便红了眼,一下上来便扑住了她,让人又抓又挠,实在是亲不到,他彻底被激怒,便撒开膀子毒打了墨娉柔一通!
“他娘的,他娘的!你这个贱货!”
啪啪的巴掌恶狠狠抽在她脸上,一脚上去便要踹断了她的肋骨!
“你知不知道你娘都是被我肏烂的骚货!?你这个小荡妇跟你娘一样,给俩钱就能肏!你在这跟我装什么清高!我他妈今天打不死你!”
“贱货!贱货!打死你!”
谁知道她生命力顽强至此,还不肯懈力,硬是扒着门框,门框扒不住了,便扒着门槛,门槛也扒不住了,被人不断拖拽上床的时候,还死死扒着地面。
拖出了十道长长的血痕。
十指的指尖在这一夜竟是磨得见了骨头,此后这些年,再也没有痊愈过。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万念俱灰,男人的面容笑得狰狞扭曲,墨娉柔凄厉的哭喊声久久回荡:“娘——!!!”
自此之后,温良姬也偶有愧疚,她不知那日女儿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虐待羞辱,时常想要抱一抱墨娉柔,但是女儿变得宛如一捧死灰,没有神情,没有温度,好似一具行尸走肉,往常一次次顶着伤痕都愿意投入她怀抱,如今却再不肯多看她一眼了。
这年墨娉柔十二岁。
直到某一天,她逃了,逃出了那个如梦似幻的妙乐阁。
墨娉柔对母亲再也没什么留恋,她疯狂的逃,穿得衣衫褴褛,吃别人剩下的不要的发臭的,喝天上的雨河里的水,饿疯了甚至连草根子都啃过,就是不肯再回头多看一眼,唯恐再次跌入炼狱。
是日雨夜,她躲在了废弃已久的城隍庙里。
暴雨连绵,寒气砭骨。
墨娉柔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日没吃东西了,她整个人都瘦得脱了相,浑身上下只剩了一层薄薄的皮贴在身上,好似一个丑陋可怕的骷髅。
浑浑噩噩间,她缩在稻草堆里,觉得自己就要结束这荒唐可笑的一生了。
但是就在她意识即将恍惚的那一刻,城隍庙外宛如天降流行离火一般,猝然亮起了无数火光,星星点点,飞快逼近。
墨娉柔以为自己是疯了,坐起来一看,哪里是什么流星,分明是有人带着火来了!
他们是谁?
是瘸腿杨吗?是母亲吗?是妙乐阁吗?
他们……他们追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知道她忤逆了他们,便要将她拖回去殴打羞辱,便要将她活活烧死?
是不是……?
是不是!!
墨娉柔吓疯了,原本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打算躺在地上等待死亡了,这时候惊恐过度,竟然一骨碌便爬了起来,缩进了香案下面,遮掩在了红布后面,过度的惶恐令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人声嘈嘈杂杂,飞快逼近了过来。
她听见了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还带着武器来杀自己了吗?可笑,不说她如今一把病骨头,就算她身体健全,也才是个十二岁的姑娘而已,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那些人闷雷一般滚滚进了这狭小破败的城隍庙,她听见了几个男子的嗓音:“她在这里吗?”
自从让瘸腿杨糟蹋过,她便格外惧怕男子,一听见这声音,顿时哆嗦得肉眼可见。
有个人在庙里梭巡了一圈,倏然在香案前停住脚步,蹲了下来,同时,红布后方的墨娉柔连呼吸都忘了,浑身紧绷。
那人似乎已经断定里面有人,往日冷冷冰冰的声音放得又轻又缓,先是说了一句:“……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而后,红布掀起。
墨娉柔看见了那几年总是丢给她铜板的冷脸侍卫,对方也看见了形容枯槁、行将就木的墨娉柔。
两个人都愣了。
而后,那人放下了红布,恭恭敬敬退后,墨娉柔透着一条小小的缝隙,看见了那人隆重地单膝跪地,抱刀行礼:“卑职沈潇,恭迎三小姐回府!”
无数带刀侍卫,齐齐下跪,声震九霄。
“恭迎三小姐回府!!”
原来是墨家大将军墨如山班师回朝,墨家的老太爷得知外面还有个种,对大将军打不是骂不是,末了,索性发了个善心,将母女俩给接近府,温良姬摇身一变成了墨如山的三夫人。
自此之后,墨娉柔住进了将军府。
她是个聪明人,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该做什么了,先是养好了身子,再是雇了一干修士,陪着自己上山杀了一条百年蟒精,制成了威力十足的蟒鞭,并且开始练武,用以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