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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只望了如今的瑶池一眼,心就凉了。
冷寂空幽的仙山洞府,被帝君的大印封存,那些昔日美妙的仙乐都消散了,一切热闹美景竟都成空。
这是他长大的地方,西王母喜欢抱他坐在膝上,和仙娥们逗哄他,与他游戏玩乐,放纵他做一些帝君不许的事。
他曾在瑶池仙宴上饮过玉露美酒,精美的珍器就像石头一样任他赏玩,仙娥们蒙着他的双眼让他来抓,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在满鼻熏香和滑过脸颊的丝衣彩练中无忧无虑的玩乐。
什么都没有了,敖麓弋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用力的将脸埋进阿尔曼的颈窝里,惊慌的抱紧了他。
阿尔曼以为他会哭,但他没有,敖麓弋终于抬起头来,他低声问询:“还去吗?”
他的手指轻轻的蹭过敖麓弋眼下细嫩的一片皮肤,好像在拭泪。
敖麓弋觉得他的手很暖,浑身都暖,让他无端重新升腾起一股力气来。
“去。”
敖麓弋迫不及待的握住他的手汲取热度,紧紧的抓住十指相扣,低声说:“我以前长大的地方,想让你也看看。”
阿尔曼垂眸,睫毛一颤:“嗯。”
瑶池仙山底下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大湖,湖上种满姹紫嫣红的各色莲花,碧绿荷叶下锦鲤游曳,湖上的宫阁凌水,纱幔翩飞,珠帘轻晃,敖麓弋曾经就住在这里面,四面纱幔拉开,湖上风景一览无余。
宫阁四周星罗棋布大小不一的莲台花座,掩映在摇曳的莲花之中,那些歌舞弄琴宴饮取乐的仙娥就在莲花座上,三五成群,闲情赏乐,饮了美酒兴致起来,飞到大莲台上,或是演奏琴曲,或是歌舞,在宫阁里都能看见。
湖中莲花永不凋谢,但湖面上寂静得可怕,连风声都静静的,无声的带起纱幔飘动。
敖麓弋的修为足以轻易破掉帝君的封印,他带着阿尔曼进了宫阁里,目光惘然的环视着他熟悉的一草一木。
“这里以前很热闹的。”他轻声说。
“人可多了,有许许多多的仙女生活在这里,瑶池里没有凡尘俗物打扰,她们唯一的事就是参加娘娘的宴会,穿着美丽的衣服和华美的首饰,跳跳舞唱唱歌,弹弹琴敲敲鼓。”
敖麓弋苦笑了一下:“我是这里唯一一个男孩儿,因为我年纪小才能进来,这些姐姐每一个都带过我。”
他靠在廊柱上,感觉自己眼眶开始发热。
“西王母娘娘最疼爱我,我干过所有调皮捣蛋的事,都是她从帝君那里护着我,不然,我早不知道挨了多少打了。”
敖麓弋忽然一头扎进阿尔曼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回,阿尔曼很快感觉到肩膀上的湿热。
阿尔曼闭上眼,静静的抱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敖麓弋忽然抬起头来,转头望向天空。
一个由小变大的黑点出现在天上。
帝君衣袂翩飞,脸色和衣服一样黑的像墨。
敖麓弋眼睛红红的愣住了,然后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差点躲到阿尔曼身后去,但很快反应过来,神经紧张的把阿尔曼往身后一揽。
帝君转瞬间就到了面前,脸色更黑了,长发在半空飞舞,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们俩这对小鸳鸳——
敖麓弋就感觉自己和阿尔曼有可能会被棒打,不过好在他现在修为暴涨,虽然不一定打得过帝君,但应该也不会输.......
帝君冷冷的睥睨着他:“呵,你也知道害怕。”
“.......”敖麓弋心虚气短:“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牵起了阿尔曼的手:“如您所见,就是这样。”
他没有听见冷笑,帝君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俩,目光转而看向阿尔曼,那眼神挑剔而冷淡,十分不友善。
面对着这种视线,阿尔曼非常冷静,他只是静静的回望着帝君,不躲不避,眼神清幽。
帝君终于结束了对阿尔曼的打量,转而看向敖麓弋:“你都知道了?”
敖麓弋的脸色骤然又苍白起来,过了好久才点头:“什么时候....”
他艰涩的开口:“娘娘殉道之前,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他眼圈忽而又红了,狼狈的抬手擦掉了眼泪。
帝君半天没说话,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西王母没有殉道,你听谁说的?”
敖麓弋猛地抬起头来:“什么!!”
帝君终于不再凌空而立俯视他,他飘落到敖麓弋面前,用平静的语气说:“西王母没有殉道,只是羽化,羽化化身在下三重天,以此盘锢阵法而已。”
敖麓弋眼泪刷的掉下来,他转身迅速的用阿尔曼的袖子狠狠擦掉眼泪,擦得脸都红了。
阿尔曼因此松了一口气,几乎没犹豫,当着帝君的面,他毫无畏惧的抬手帮他擦眼泪,温柔的蹭蹭敖麓弋发红的眼圈。
这个举动成功让脸色刚缓和下来的帝君又黑了脸。
敖麓弋刚才流眼泪也就是干掉泪,现在反而哭的忍不住抽噎起来,根本没空分心注意帝君什么脸色。
要不是帝君还在,他都想扑到阿尔曼怀里去了。
这都还算他有所顾忌,敖麓弋在情人无声的安慰中深呼吸,转头问帝君:“我想去下三重天看一看。”
帝君黑着脸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众将前几日才从下三重天归来,该是修生养息的时候,封印松动,屡有大天魔逃出,好在不多,才未造成伤亡,怎么能让你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