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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琛开始胡说八道:“我这叫诱敌深入。”
小皇子微微睁大眼睛:“何解?”
“先让他们猖獗,然后一网打尽。”
小皇子深以为然:“父皇英明。”
“嗯,父皇一向英明,你睡吧。等你一觉睡醒,他们都……推出午门斩首了。”蔺琛毫不犹豫地“宣判了”队友们“悲惨”的命运。
小皇子静默了会儿,就在蔺琛以为他睡着的时候,突然又开口劝谏了:“他们之中,必有主从。严惩主犯即可,余者不过从众,杀鸡儆猴便是。以后故态复萌,再严惩不迟。”
“好好好,都听你的。”
蔺琛觉得这场荒唐的对话说着说着,竟煞有其事起来,忍不住笑着问:“你每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啊……我想父皇,想母后,想太子哥哥,想……我们大越了。”
他的话音越来越轻,而周围的杂音实在太多,蔺琛低身附耳也只听见前面半句,正要逗他,就见一连串的晶莹泪珠从小皇子的眼角滑下,滴滴答答地落在衣服上,渗透到心里,叫人的心微微抽痛,却无药可解。
蔺琛搂紧他,手掌抚着他的后背,轻哄道:“父皇在此,不哭。”
小皇子无声地哭了会儿,哭累了,终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赵恺送了碗手抓饭过来,蔺琛稍微填了点肚子,就带着小皇子,叫了辆车,提前走了。
小皇子睡得很沉,上车下车时略有些意识,瞥了眼蔺琛,又很快睡过去,直到蔺琛把人放到床上,才骤然惊醒了一下,眼睛惶惑地四下张望。
蔺琛停下帮他擦脸的手:“醒了?”
小皇子忽而喊了一声:“拓跋靖?”
蔺琛:“?”
喊完,小皇子眼睛发直,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蔺琛以为又要陪演一段夜戏,小皇子就缓缓合上眼睛,又沉沉地睡着了。
赵恺醉醺醺地带着大部队回来,正想早点回房间洗澡睡觉,隔壁的门开了,蔺琛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温暖的灯光从房间里撒出来,照得他脸阴沉沉的。
赵恺捂着饱受惊吓的胸口:“你出来的时候照过镜子吗?……你现在特别像心理变态的杀人犯。”
蔺琛说:“问你个问题。”
赵恺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干脆利落、直截了当地说:“你还机会。想要什么机会就有什么机会!”
“你在什么时候会想叫别人……拖把精?”
“……这是什么鬼问题?”
“所以半夜问你。快回答。”
赵恺说:“等我回屋喝口水,喝了酒容易口干。”
蔺琛觉得很有道理,转头就敲开了小皇子的房门,对阳画城说:“给小……桑无瑕准备一温水,他半夜醒来容易口干。”
阳画城呆呆地应道:“好的。”
蔺神居然叫桑无瑕为“小桑无瑕”,真的是太亲近啊。
他也想被蔺神叫“小阳画城”。
蔺琛嘱咐完阳画城又去找赵恺,赵恺正准备脱衣服洗澡:“你怎么又来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什么样的心态才会叫别人拖把精?”
赵恺困得要死,顺口敷衍:“头发长吧?”
蔺琛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你觉得我头发长吗?”
赵恺眼珠子一转,突然来了精神:“拖把精是你啊,谁说的?”
蔺琛不答。
但赵恺用膝盖想想也想出来了:“桑无瑕?那一定是酒后吐真言啊。”
蔺琛微微一笑。
赵恺秒怂:“您看,还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小皇子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只是醒来时觉得脑袋空空的,好像丢掉了一段记忆的感觉。
他茫然地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
这是他的寝室没错,可是……他是怎么回到这里的?为什么印象中,自己好像应该还在吃涮羊肉?
阳画城从食堂归来,还体贴地带回了份早餐。对他提出的问题,阳画城忍不住好奇:“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你昨天还说我们‘放肆’呢。其实我很想知道,我们到底哪里放肆了?”
小皇子拒不承认:“怎么可能?”
“不信你问陈景辉。”
小皇子沉默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啦。
毕竟,他在大越的时候,的确遇到过以下犯上的人,也的确说过“放肆”。
只是……
“为何我不记得了?”
“你吃酒酿圆子喝醉了。”阳画城也很无语。为了证明酒酿圆子能喝醉人,他昨天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也偷偷地喝了两碗,事实证明,吃完除了身体暖乎乎的,连上头的感觉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小皇子死活不认。
男人不能说不行,哪怕是喝酒不行也不行。
但看阳画城信誓旦旦的样子,又让小皇子无从反驳,只能岔开话题:“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这个嘛……”
阳画城娓娓道来。
小皇子匆匆洗漱完,先去了趟食堂,听说蔺琛还没下楼,立刻捎带了一份早餐上去,然而赵恺说,蔺琛一大早就出门了。
小皇子有些沮丧:“是不是我昨天给他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