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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季宵握住我的手。
我心想:你这会儿的动作, 里面有几分真心,几分是出于让岑明安心的目的?
正在想时,觉得手心一痒。
我抬头, 季宵朝我笑一笑。
这一笑,让我又有心动,一样忍不住微笑。
心情好起来,我便愿意顺着季宵的话说:“……之前,我们家里都不太支持。胡主管现在这样,我们真的很满足。”
倪雪抿嘴一笑,说:“我每次看到你们,都要想,希望以后我和我男朋友感情也这么好。”
我听了,心情更愉快。
电影还在继续,到了下一场激烈战斗。
我们三个其乐融融,显得岑明的担忧异常怪异。
说了几句话后,我们一起转头看他。
岑明咽了口唾沫,还是说:“生病……啊。”
他这是在说服自己。
季宵说:“胡主管应该经历了很多痛苦,但他不愿意和我们提起来。平常上班,也都没有流露出异常。”
倪雪自责道:“早知道这样,我当时也不该提起办公室有味道的事。”
岑明眼睛眨动,看起来神思恍惚。
季宵说:“他帮了我们很多,我们也应该支持他。”
倪雪赞同:“对,要支持胡主管。”
岑明茫然,“怎么支持?”
倪雪提议:“要不然,咱们和胡主管摊开说?”
季宵说:“胡主管不提起来,应该也有他的考虑吧?”
倪雪迟疑,“也对。”
我说:“最好的情况,是确认胡主管的具体病情。我也觉得,咱们一时半会儿,不要直接提起来。”
倪雪目露踟蹰,季宵说:“胡主管是那种很有自尊感的长辈。按照岑明说的,他在厕所里……可能是在换药吧?当时那么忍着,岑明也说,胡主管恐怕不愿意让我们知道。”
说到这里,岑明插话。
岑明:“那咱们以后还是当做不知道?”
季宵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平常生活的时候,咱们还是要尽量帮一帮胡主管。他要拿什么重东西,咱们先帮他拿。如果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咱们也别直接提起来。谁有什么问题了,都和大家商量一下。”
岑明点头。
季宵好像已经把他完全说服。接下来,在季宵为岑明、倪雪搭建出的认知体系下,胡主管流露出更多不对时,岑明、倪雪也只会把这当做是“生病”的表现。
想到这里,我失笑。
依照岑明的说法,加上我和季宵都知道,这是一个有鬼有怪的世界,事实其实非常清晰。
胡主管已经不是活人了。
不论他的“死亡”发生在什么时候。总归,被烫伤的手,成了他“死亡迹象”出现的开始。
他始终不曾摘下的左手手套之下,皮肤早已腐烂、流脓。而在这同时,胡主管依然能感觉到痛。
他未去看医生。这说明,他对自己的“死亡”心知肚明。
一旦有别人察觉这点,等待对方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但季宵不同。
他告诉岑明、倪雪,胡主管或许的确出现了一些状况,但是他生病了。
他要岑、倪二人不要去问,不要探究。
这无疑是掩耳盗铃的行为。但是,会有用。
等到时间更晚的时候,岑明、倪雪离开。
岑明来的时候,步法虚浮。走的时候,一样虚浮。
只是几个消失之前,他是因为恐惧。到这会儿,则是因为喝酒。
我和季宵一起收拾桌子,把垃圾丢进袋子,暂且放在门外,预备明天下楼丢掉。
另有啤酒瓶、纸杯等。等把垃圾收拾好了,又把桌子搬到原本的位置。
屋子空旷很多。季宵看着投影到墙上的选择界面,眼珠子转了转。
我看到,笑了下,说:“看电影吗?”
季宵承认:“前面都没太看剧情。”
我说:“爆米花片,也没什么剧情好看。”
季宵:“那倒是。”
说着,他拿着手机,重新选择。
我抱着他,两人一起窝在床上,看完一场电影。
喝酒太多,看电影的时候,难免要去解决生理问题。
我去阳台上的洗手间。推门进去的时候,我眼皮跳了跳。
又是那股臭味。
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
我脑海里浮现出岑明在文档中描绘出的图景。只是这一次,那些蠕动的白虫、灰绿色的脓水,并非出现在“冰箱”中,而是在胡主管那个皮质手套里。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从手套中拿出来。这期间,牵扯到了旁边尚未烂掉的肉,于是痛得小声抽气。
等到手拿出来,上面许多地方已经能看出骨头。上面挂着软趴趴的、散发着恶臭的烂肉,脓水一滴一滴地落下……
扑面而来,浓郁不已。
我面不改色,未去看厕所的通风窗口。
等到我洗了手、再回床上。被子下方,我捏住季宵的手,在他掌心勾画。
季宵原本觉得我在和他玩乐,于是侧着头,笑吟吟看我。
这么笑了片刻,他神色渐渐不同。
季宵眼神:真的?
我亲他一口。
季宵略略往后退了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