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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流民就像缝隙里顽强生长的杂草,脆弱不堪,但若得到一点阳光雨露,又能顽强地生长起来。
    叶云亭瞧着那一张张期待的面孔,胸口激荡。
    ……
    到了晚间回都督府时,叶云亭将这一幕说给李凤歧听:“我觉得如今动作还是太慢了,得再快些。”
    他可以等,那些冰天雪地里无处容身的流民却等不得。多等一日,便有无数人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寒冬之中。
    “嗯,你说的在其他州府开办制衣坊,我想了想,倒是还有个主意。”叶云亭抬眼瞧他,兴致勃勃:“什么主意,说说?”
    李凤歧把玩着他手指,道:“如今局势混乱,各个州府都有流民起义、这些起义军若是人数不断扩大,失去控制,日后亦是妨碍。先前杨不韪有一点倒是没有说错,我们该多安插些人手了。”
    北疆偏远,消息也要滞后一些。若是能借着做生意的幌子,将人手散布出去,建立据点,消息传送也更为及时。
    叶云亭明白了他意思,“你的意思是……?”
    “我调拨一批人手给你。随你安排。”李凤歧在他指尖啄了一下:“明里他们是做生意的,暗地里则给我们传递消息。”
    “那我最好也要有个假身份。”叶云亭一点就通:“否则旁人很容易就猜到其中关窍。”
    李凤歧颔首,眼中笑意更深:“就是日后要辛苦王妃了。”
    探听情报比起单纯的做生意,定然要耗费更多心力。但目前也寻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交给叶云亭最为合适。
    叶云亭却摇了摇头,唇角弯弯道:“这算什么辛苦。”对他来说,最辛苦的反而是被囚在王府中当笼中鸟的那段时日。
    如今的每一日,虽然忙碌,却很快活。
    说完他脑海里又闪过几个新点子,匆匆将手从李凤歧掌心抽出来,披着外衣下了榻道:“我又想起些东西,得先记下来,免得明日忘了。你先睡。”
    李凤歧手中一空:“……”
    他看着叶云亭熠熠的双眸,郁郁叹了一口气。
    罢了,王妃开心就好。
    第103章 冲喜第103天 请君入瓮
    渭州城内的制衣坊开始赶工时, 外城的房屋也同时开建了。
    渭州临近州府的流民听闻消息,都蜂拥而来,一时间渭州人口大增, 城外搭满了临时栖身的草棚,那些流民们或是在城中的制衣坊干活,或是在城外帮忙修建房屋, 还有一部分人,则跟着去了两处矿上干活。大部分流民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虽然日子还是苦的, 却都有了新的盼头。
    王妃说了,待城中的房屋建好后,愿意留在渭州的人,可以花钱赎买房屋,分配田地, 之后便能在渭州安家落户。
    在这样的期盼里, 小半月时间转眼即逝, 腊月终了,新年已至。
    这一年的新年气氛并不浓厚,外有西煌虎视眈眈, 内有雪灾流民,谁也没有心情大肆庆贺。反而越靠近除夕, 军中的气氛越发沉重。
    李凤歧留在都督府的时间一下子变得极少, 大部分时候, 都在城外大营。甚至有时候就直接宿在营中。
    叶云亭虽然不清楚军中情形,但心中猜测大约是平静了这么久的西煌,终于要有动作了。
    除夕前一晚,李凤歧依旧没有回来。
    在这之前,两人已经有将近三日没有见面, 叶云亭白日里忙着制衣坊还有外城扩建之事,到了晚上筋疲力尽早早歇下,躺在榻上时,才有空闲想起两三日未曾归家的人。
    宽大的床榻一侧是空的,屋里明明烧着暖炉,被褥里也塞了热乎乎的汤婆子,但习惯了一个人的体温之后,还是会觉得冷。
    叶云亭蜷缩起身体,怀里抱着汤婆子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间听到屋里悉悉索索的动静,叶云亭这两日睡的浅,睁开眼来,就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正站在暖炉边,细细驱散身上的寒意。
    “王爷?”叶云亭撑着手肘起身,确定这回不是在做梦,确实是李凤歧回来了。
    “吵醒你了?”
    李凤歧只穿着单衣,他刚从城外大营回来,怕吵醒叶云亭,本想将就在客房或者书房睡一宿,但又实在想念叶云亭,便摸着黑回了屋。
    他没点灯,摸黑脱了外袍,又怕身上寒气重冻人,便在暖炉前烘烤,准备等身上暖和了再上床。却没想到还是将叶云亭吵醒了。
    “没有。”叶云亭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低声道:“我这两日睡的浅。你赶紧上来吧。”
    他侧脸看了看窗外天色,还黑着,也不知道是几更天了。
    李凤歧迟疑了一瞬,还是朝他走去。
    他身上的寒气还未散尽,钻进被窝时带来一股冷风,叶云亭轻颤了一下,却还是固执在他怀里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躺好。
    两人面对面躺着,叶云亭眯眼想瞧瞧他,但帐子里太黑,便只能上手摸索。
    “有胡子了。”他的手指在李凤岐下巴处流连,那里粗硬的胡茬扎手。
    “嗯,在军营里顾不上刮。”李凤歧收了收手臂,将他的腰肢往自己方向带了带,两人身体贴的更近,他用下巴上的胡茬去蹭叶云亭的脖颈。
    叶云亭被他蹭的发痒,又有些嫌弃地推推他:“身上都有味了。”
    “?”李凤歧动作一僵,怀疑地低头闻了闻自己。在军营里待上几日,胡子拉碴是常事。但他到底还惦记着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很注意讲究干净,怎么就有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