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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之中有全然的欣赏之意,林肃只是平淡回礼:“子玉兄过奖,林某尚有不足之处。”
“那画囊括万里志向,非游览山河,心有鸿鹄之志者不可画就,雁归兄自谦了。”云洄着实有敬佩之意,“若是雁归兄参与此次科考,这状元之名未必能够落于子玉手中,只是……”
他蓦然想到了林肃嫁人一事,却是与鸿鹄之志有些许偏差,可如此直白的问,实在是冒犯至极,云洄思虑道:“雁归兄可是有难言之隐?”
“未曾有过难言之隐。”林肃答他,见他仍然疑惑,笑道,“子玉兄所说画作不过在下随手画就,于林某而言,鸿鹄之志虚无缥缈,实乃最大的空话,志向存于心间,眼睛却应该看到脚下,脚踏实地的去做事,只要不忘志,鸿鹄之志便也不算鸿鹄了。”
云洄第一次听人如此说,先是愣在原地,心中思量万千,立足于当下,实则天地更宽广,心定,脚动,不谈空话,只论实事,便是士农工商又有何妨?
“雁归兄大才。”云洄竟是起身朝他行礼。
沈塘在一旁听着他二人文邹邹的说来说去,又是插不上话,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他从前只知那些文人极爱雁归先生,但也仅限于字画一类,而如今云洄看林肃的眼睛当真是在发光。
观此情此景,沈塘的心里难免就会有那么点儿小堵,子玉的容貌也是生的不错,还与夫人相当能够谈得来,要是再接触接触……
“夫君可是坐累了?”林肃在沈塘还没有开始往下一步想的时候问道,“你新伤未愈,也不宜在风口久坐,回去休息吧。”
沈塘蓦然回神:“还好,有些疲乏,不妨事。”
休想将他一人遣回去,若真留下这两人单独谈话,指不定能谈到明天早上。
作为沈家的少夫人,也该注意与陌生男子的距离不是?
然而话都没有说出来,林肃又低头说道:“我吩咐厨房给你做的鱼片粥应该好了,再炖可要过时候了。”
“我一人回去么?”沈塘最近吃清淡的吃的着实有些馋肉,但是一人回去实在有些……难受。
“自然我同夫君一同回去。”林肃一句话便足以让沈塘挂上笑容。
云洄还是第一次见沈塘因为一人变化瞬间变化喜怒,而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也当真是生平仅见。
两人起身告辞,云洄也不挽留,只是看着他二人成双成对既是羡慕,又有些不解。
在他认知中,文人墨客总是喜欢扎堆在一处,吟诗作对,寻觅知己,如雁归先生这样的人也会寻可与他讨论诗词的人,可他却找了沈塘。
不是说沈塘不好,他乐理极通,可诗词歌赋极为一般,且不好此道,是云洄最难以想象与雁归先生成对之人。
疑惑有了,往往就想寻求答案,云洄并不靠近他们,只在远处看着。
有人时他二人尚且收敛,只是眉目之间的情意遮挡不住,林肃好夸人,沈塘与他在一起时总是欢喜的很,林肃并不喜过奢堆砌于自己身上,可是对于沈塘华丽的着装却无半分置喙。
而若无人之时,二人之间的场面当真是让云洄看的脸红。
沈塘曾经风流,引无数人爱慕,吸引姑娘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云洄本以为此生再不见能出其右者,如今却是见到了。
不管沈塘如何折腾,最后被压制住脸红不已的都是那个曾经引得旁人脸红的沈少爷。
云洄告诉自己不要看,可每每总是忍不住,只觉得面颊发烫,实非君子所为,却每每看他二人亲昵觉得心中胀满。
爱人之间时时恪守道德规矩,到底是在坚守什么呢?云洄偶尔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这导致他看的频率频繁上升。
06很是不解:【主角受似乎对您二人的恋情十分关注,是喜欢您么?】
【不是,是好学生偷看小黄书上瘾。】林肃简单举例。
规矩这种东西守的太过人就容易疲惫,物极必反,人心总是有不守规矩的那一面的。
沈塘被他亲着,自然察觉了他一瞬的走神,扶着他的脸道:“想什么呢?”
“想云子玉这次能看多久。”林肃笑着答他。
云子玉离得很远,沈塘从未察觉到,这还是林肃第一次告诉他,就这效果顿时让刚才屏开的老花哨的孔雀恨不得将自己团吧团吧埋花坛里去:“你知道还……”
旁人他自然不在意,可云子玉在他心里那可是文人雅士的代表,跟这种事情基本不沾边的,差不多就快不食人间烟火了。
“他看了又不止一次,此时羞涩已经来不及了。”林肃戳他捂脸的手道。
沈塘将手蓦然放了下来,严肃又八卦的问道:“看了几次?”
“十几次。”林肃笑着答他。
那一瞬间沈塘的神情宛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真是没想到子玉还有此等爱好,看来以前着实应该拉他去乐坊听曲的。”
以前拉怕不是要挨怼。
人有年龄成长,自然也有性情变化,以后的云子玉会变成什么样子跟林肃本人关系不大。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宸王萧煌势力凸现,正在皇帝忌惮之时,一向逍遥度日的宁王却是走入了朝堂,不显山不露水便掣肘的萧煌有苦难言。
双方制衡,萧煌下暗手的次数着实不少,宁王萧韶也曾与林肃说过这个问题,他走到台前就是相当于给别人立了个靶子,什么明枪暗箭都往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