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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李大哥的错觉,他刚开完玩笑,就顿觉对面这名一向斯斯文文的青年突然阴森了起来。
告辞。何仇甩袖大步出了李府。
留下在原地的李大哥,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就得罪他了。
何仇并未离开,他就一直在李府外等着。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才见她出来,上了门口的马车。他立刻追了过去。你且听我说两句。他急切的追着马车。
良久,听见里面传出声音:阿伯,停下吧。
见马车停了,何仇白皙的脸上扬起激动之色,他原本有很多想说的,分别的这些年里,他也曾在无数的夜里思虑着两人的再遇,他要说些什么。可是如今见了,她就站在自己跟前,不到两步的距离,却突然的,何仇发现他张了张嘴,心里痛得什么说辞都想不起,只是讷讷的道:你过的还好么.....
好久,他听见她冷漠的说:我过的很好,不劳烦何郎费心。
那一声何郎,直逼的青年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阿黎,对不起。他声音发涩,艰难道:当日,是我退却了,我不为自己解释。不过现在,我已经投奔了位贵人,他身份极为尊贵,是当朝的四皇子,只要我给他献计,就有大好的前途。这样,你母亲也不会嫌弃我了。
听到这里,车内的姜黎狠狠把眼睛闭上。
她的表情是真的痛苦又惋惜。
而且从何仇的话风里,他真的不知当初她极为疼爱的弟弟,俨然就是他如今口里的主公。
当初他俩的事,还极有可能是他口里的主公告密的!
姜黎惋惜惋惜着,便放了下来。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没那么在意他的背叛了。毕竟,她当初对他并无太多男女之情,和他相好也是更多的觉得他合适自己。
他背信,她薄情,刚刚好,谁也别怪谁了。
心里释怀了,姜黎樱唇微启,道:何郎,我不怪你了。
她这一句话,令得何仇准备了好多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便听她道:我见何郎是李家大哥的座上宾,应该是仕途坦荡了,阿黎在此,先恭祝何郎了。顿了顿,她声音婉转轻柔道:阿黎此生,怕是和何郎无缘了。
何仇闻言,心中大痛!
他几乎站不稳的退后一步,半晌,他低眉苦笑:是了,是我来晚了。
巷子里突然起了风。
何仇额边的发被风吹乱了,他忽然再次抬头,于暖暖的风里,他的眼神温和,他看向车窗里,那隐隐露出来的倩丽人影,问道: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回答他的,是风里的一声叹息。
马车离开了,她也离开了。何仇站在原地,也明白了她的选择。
他深深的闭上眼,仰着脸,生生抑制住眼眶里的泪。
到底意难平。
不远处的树下,立着两人。
其中一人着一身月白儒袍,丰神俊逸的宛如翩翩公子,而另一人穿着黑衣,手中持剑。黑衣青年小心翼翼的瞧了眼主公,恍然大悟道:原来何仇这小子还认识姜氏。
宗阙看着两人分道扬镳,良久良久,唇角扯了扯。
黑衣青年瞅着,觉得主子应该高兴了吧,这一对有情人可算是整黄了。可是扭头,他就发现主公表情冷峻,那抿着的唇透着无边的冷意,暗沉的眸子里也翻涌着滔天的巨浪,仿佛打开了一扇隐蔽的牢门,黑暗中泛着血浪。
他暗道不好!
主公得了个血阎王的名号不是平白无故的,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自从主公回宫后,他有时情绪十分不稳定,御医说病症是他当年磕到了脑袋的后遗症,他一旦失心,瞳孔便会呈现出暗红的血色,这个时候的他,就如地狱走出的恶魔。上一次主公失了意识,还是在云南镇压叛军的时候,他一个人屠了大半个城池的叛军。
没人知道,那么一个称号,到底意味着什么!
主公!黑衣青年急的喊了好几声,要不是不敢,他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渐渐的,宗阙回过了神,他紧紧的闭上眼。良久,再睁开时,瞳孔已经恢复了暗色。他甩袖,冷声道:走。
姜黎自从那日从李府回去的路上遇到何仇,并和他说清后,她便像是放下了长久的一个包袱,整个人轻松了很多,甚至还打算相看新的小鲜肉,当她的上门女婿人选。
经此一事,她反倒是更倾向于挑个上门女婿。
只是王氏和姜大宝多半不会同意,毕竟姜王两家只有她一个待嫁的女郎,未来,她需要有个厉害的夫君,才能保住两家的富贵。
想到这事姜黎就发愁。
不嫌弃她有黑历史,还年纪大,还出身好的小鲜肉哪里找?根本没有好吧。
转眼又是过去两月,期间,姜黎并未再见过宗阙。
她的日子也按部就班的过着,倒是王氏竟给姜黎相看好了一名家世不错,人品不错,学问也不错的年轻人。
姜黎听说后,真是对王氏刮目相看。
在两家人的安排下,姜黎见过了名唤魏三的青年,他五官端正,品行也尚可,媒婆都说魏三公子配姜黎,已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