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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蓁蓁回头看着顾珣的背影,挫败地瘪了嘴。
她走进院内,向婢女说明来意,婢女禀告之后,终于情绪复杂地请祁蓁蓁进去。
惠妃姿容俏丽,眉宇间有几分英气。她出生武将世家,性格直爽刚烈,祁蓁蓁看书的时候就对她有几分好感。
见到惠妃,祁蓁蓁诚心诚意地施了一礼,见过惠妃娘娘。
祁瑞恒也在,因为之前的事,他对祁蓁蓁改观很快,因此也友好地对她行了礼。
惠妃打量着祁蓁蓁。
从献礼盛宁帝到与惠妃针锋相对,再到刻意讨好自己,这公主的行事越来越让人感到意外。
但是所谓日久见人心,五个月了,祁蓁蓁的确让她改观不少。
惠妃娘娘,听说您喜爱红梅,我便去花园摘了一篮,你看可喜欢?祁蓁蓁拿捏出天真乖巧、娇软无害的表情,将花献到惠妃面前。
你从哪听说的?惠妃看向那篮子红梅,确实娇艳喜人。
祁蓁蓁眨了眨眼,无辜道,忘了,许是从哪个宫人那里听说的。
惠妃点点头,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吩咐道,将这花插起来。
便有下人接过篮子去了。
礼尚往来,惠妃留祁蓁蓁吃午膳。祁蓁蓁受宠若惊地应下了。
席上祁蓁蓁和惠妃聊天,秉持一个宗旨,那就是夸:将惠妃、祁瑞恒、顾珣轮着夸了一遍。
但她夸的时候真心实意,表情诚恳,并不给人奉承谄媚的感觉。
惠妃与祁瑞恒对她好感又多了一些后来这些话,都被传到了顾珣耳朵里。
三月,南方发生农民起义,规模迅速扩大,盛宁帝大发雷霆,命顾珣带兵前去镇压。
祁蓁蓁知道,这一去再回来,就该是书中那场皇帝寿宴的时候了。
八月,顾珣班师回朝,又逢盛宁帝寿宴将至,盛宁帝丝毫不管国家刚刚历经一场浩劫,在宫内大摆筵席。
庆霞宫内,盛宁帝笑道,顾爱卿此去平了那群刁民作难,实在是大功一件。
微臣职责所在,不敢居功。顾珣面无表情说道。他此去南方,见饿殍遍野、生灵涂炭,再见这大殿上歌舞升平、饮酒作乐,简直觉得一刻也待不下去。
有功便是有功,盛宁帝笑道,当赏。只是如今你已位极人臣,进无可进,不如,朕便将朕这宝贝女儿安怡赐给你如何?
终究是来了。祁蓁蓁低眉顺目,只平静地装装样子,道,父皇,儿臣年纪尚幼,不想成婚,只想陪伴父皇身侧,聆听父皇教诲。
盛宁帝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笑道,女大当嫁啊安怡。
顾珣握紧了拳,眼神冰冷。
大殿上有几个大臣拍马屁道,大公主身份高贵,大将军文武双全。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恭喜皇上得此佳婿,恭喜公主觅得良人。
顾珣坐在靠近御阶的位置,咬紧了后槽牙,双拳紧握,指甲刺破了掌心。他内心一片翻涌,冰冷、愤怒、屈辱,生生到了极致!
十八岁时,他立战功破格擢升怀化将军,皇帝夸他年少有为,说了一句他日为你指一门好亲事。那一刻他便知道,他这一生,怕是都要被盛宁帝捏在手心。
如今他二十又五,算得上大龄未娶,耽误这么多年,皇帝也终于等到自己的女儿长大。将自己的女儿变做他的枕边人,来牵制、监督他,当真是好算盘!
盛宁帝看向顾珣,又问,顾爱卿,你觉得如何呀?
惠妃抢先道,皇上,大将军按辈分是公主的舅舅,恐怕并不适合。
祁蓁蓁默默叹息,什么都改变不了盛宁帝的想法了。
立刻就有大臣出来引经据典地辩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直把顾珣和祁蓁蓁夸成天赐良缘,亲上加亲,可喜可贺。
惠妃根本说不过,气得脸都红了。
顾珣对着她,悄悄摇了摇头。惠妃心有不甘,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祁蓁蓁看向顾珣,此刻这家伙只怕隐忍到了极致,气成那样面上还八风不动。
她不禁对他有两分同情。
盛宁帝见顾珣一直垂眉不回答,脸上的笑容渐渐隐没,开始不耐烦。
有大臣笑道,大将军只怕是高兴得忘了回答了。
顾珣放在桌案下的手轻轻松开。他拱手行礼,沉声道,但凭皇上做主。
盛宁帝又看向祁蓁蓁,问道,安怡,你意下如何呢?
祁蓁蓁离开坐席,叩首,无悲无喜道,谢父皇恩典。
盛宁帝立即点头,如此,着钦天监选一良辰吉日举行大婚。
庆功之后还有晚宴。
祁蓁蓁心情复杂,眼看着顾珣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一口菜也没吃。
今日顾珣穿了一身月白华服,乌发同玉冠相互映衬,看起来高贵俊美得很。只是他正襟危坐,喝酒的样子带着三分冷酷,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仇人的血,亦或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屈辱。
祁蓁蓁不由得对自己的未来十分忧愁。眼看顾珣的仇恨值这么高了,只怕会迁怒到自己头上,要消弭掉恐怕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