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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啊,”
“嗯?”
“你过来。”
席泰安疑惑地凑近过去。
“啪!”
齐月狠狠照着他的屁股打了一下,“你个混小子,不管你是说的真的假的,你都是个傻子!”
“啊?”席泰安不懂,为什么奶奶要这么骂他。
齐月都快被这个孙子气笑了,“你要是说谎,专门来逗我这个老婆子取乐,你就是煞笔!你要是说真的,碰到那么多白捡的肉,你一块都没带家来,你还是煞笔!”
席泰安揉揉自己的屁股,黯然发现,他奶说的有道理。
对啊,他为什么空着手跑回来了?至少可以先拖一头野猪回家啊。
万一他这么跑走了,被别人发现那里的肉……
“奶,你在家等着,我先把猪带回来!”
“等等!”齐月喊住席泰安,瞪着他,“急什么急,我跟你一起去,你背着那个上山打柴用的大竹筐,我去拿几条绳子、一条扁担。”
“五三,你去你四叔的屋里,帮忙看着你喜宝妹妹好不好?我跟你三叔出门一会。”
五三乖巧地点头,珍惜地把桌上书本收好后,兴冲冲地跑到席宝那边房里了。
他可喜欢跟妹妹呆一块了,平时觉得身上有哪里难受,只要去跟席宝呆在一起,都能好起来。
齐月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两孩子,然后才拿齐东西,跟席泰安一起上山去。
有境灵盯着,那些肉不可能被别人发现,所以等齐月跟席泰安过去时,那几个动物,果然还是像席泰安描述的那样,死的死,伤的伤。
“也真是邪门。”齐月感叹了一句。
她自从无法在看面相后,就不能从席宝面上看出什么来了,所以时隔这么久,并没有一下子把事情想到席宝头上去。
而且,她除了还记得席宝福气深厚之外,就老是下意识遗忘以前的一些事,就连席宝曾经放出几百斤大鱼在河边,这种超乎寻常的事情,齐月都已经忘掉了。
可她自己都没发现忘掉了什么,席家人也下意识忽略了那些事,没有什么特别的引子,就不会回忆起来。
“这羊还活着,直接弄死太可惜了。上面没说不准自己养羊,我们先把羊系起来,带回家养着试试。两头野猪不大,都是五十斤左右的小母猪,把它们挤一挤,塞在大竹筐里,我们俩一人牵一只羊,然后用扁担挑着野猪回去。”
席泰安都听齐月的。
等齐月安排好,齐月自己把绳子往羊脖子上系,他就立刻抱着死猪塞进竹框里。
等要走的时候,他才愣了一下。
“奶,那这个黄牛呢?”
齐月瞪了这个孙子一眼,“咱俩一次能弄那么多东西回去吗?”
“先把这些带回家,趁着大家还没下工,我们动作快一点,待会回来再抬这块三百斤的黄牛,即使被人看见了,还能说是捡到的,直接送到公社里去。”
做人不能太贪心,光是两只活羊,带回家都很值当了。
这野山羊的品种,跟第三大队养的那十几只不一样,所以不会有误会。
“还是奶想的周全。”
席泰安拍完马屁,就走在前头,一手扯着牵羊的绳子,肩膀上承受了竹框的大部分重量,小心地往下走。
等到了平地上,他还得把扁担放下来,用手臂承重——因为齐月个子只有一米六,而席泰安有一米八几,两边高度差异太大了。
“哎呦我觉得要是咱家再远一点,我手臂就要脱臼了!”回家先把羊系在院子里的树上,席泰平忍不住抱怨。
一百多斤的东西,他用手臂来担着,今天晚上,手臂绝对会酸的抬不起来。
但是想想这么多肉,他又觉得一切辛苦是值得的。
“爷爷每个月的肉票都只有二两了,全家的票加起来,也只有八两,”席洪波、齐月、席国振、齐小芳,这四个人是家里票证来源的大头,因为他们都是有工作编制的人。
以前席泰安、席泰平兄弟也有票,但作为经济困难地区的学生,领到的票只有粮票、少量油票,还有布票等等,更多的就没有了。
“光是把肉票的分量减了也就算了,关键是,现在有肉票,去供销社都买不到正常肉啊。”
齐月也是在揉肩膀,她年纪这么大,抬着一百多斤的猪肉下山,肩膀也是非常酸痛。
她馋肉啊,家里现在就是鸡肉、鸡蛋还有鱼肉跟一些腊肉,可这些肉吃到嘴里,跟新鲜的肥猪肉还是不一样的。当然了,跟城里人比起来,西岐公社的日子相对还更好一点,城里人天天指望着乡下人进去偷偷倒卖吃食呢。
“年头不好呗,不然我能这样闲在家里?”席泰安想到学校冷不丁放长假,心里还是有气,他是用心想学习的,哪里知道会遇到这种事。
“唉,大城市的肉都供不足了,我都看见过,有用罐头、鸡肉鸭肉来当大肉卖的,有些地方连肉罐头都凑不齐。所以,上面才施加压力,让我们状况好些的公社,多养猪多交任务猪肉。我们这些偏的地方,虽然自己能上山弄到肉,但是买肉得看运气,不然要等肉票过期咯。”
其实,也不是每个月都买不到肉,但是,有时候送过来的肉,是发臭的腌鱼,甚至还有那种发了猪瘟经过高压处理的高压肉,两相对比,给出的陈年罐头还算是好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