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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何向阳那么精神的老太太,一回血卖的,眼见得元气大伤。
“咋办,那个成衣厂我要不要买?”陈月牙再问丈夫。
贺译民盯着妻子看了很久,突然一笑:“买,不能给程春花惯那个毛病,今天她为了想买厂子让她妈去卖血,明天呢,再为了赚钱,她难道让何向阳去卖命?”
得呐,有丈夫这句话,陈月牙原本想犹豫几天的,反倒是下了个决心,把存折拿出来,就去找秦三多交钱,买厂子去了。
秦三多的意思是,可以先付2000,剩下的欠着,慢慢付。
但陈月牙没有欠债的习惯,索性把五千块钱,一股脑儿给了秦三多:“我没有欠人钱的习惯,这钱啊,我一总子给你。”
“行,我明天就到区政府给你办手续去。”秦三多说。
这不,陈月牙刚一走,程春花和程大宝带着福妞,三个人就那么捏着一大把的大团结,风风火火进街道办了。
“秦主任,我是大宝啊,咱们的成衣厂不是要卖嘛,我听说你到处找不到个买主,你看看,买主来啦!”程大宝笑咧咧的,进门就说。
秦三多手里也正数着5000块:“昨天我还找不到买主,今天这是怎么啦,一个二个捧着钱的来买厂子?”
“厂子你卖给谁啦?”程大宝一看那钱,就知道大事不好。
秦三多手捏着5000元巨款,这得赶紧上缴区政府,拿起自个儿的衣服说:“陈月牙啊,咱们区政府的模范市民,就是能为区政府排忧解难!”
“啥?”程大宝和程春花,就跟给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福妞砸了程大宝一拳头:“这可全怪你啊舅舅,咱们要多卖点血,筹钱快一点,厂子不就是咱们的?”
程春花看看闺女,再看看程大宝,也是直跺脚:“这就晚了一步,那厂子就归陈月牙啦?”
她本来想打福妞的,可是这跟福妞没关系啊,钱是她在筹,也是她没筹够钱,厂子才给陈月牙卖走的。
“妈,你再等等嘛,我保证贺译民家马上会倒霉的,真的!”福妞一看她妈咬牙切齿的,连忙又说。
程春花卖血攒钱,抢厂子晚了一步,特别生气,手捣着福妞的额头说:“那我可等着,要是陈月牙不倒霉,你就倒霉了,到时候,我把你送农村老家去!”
福妞的梦不是只做一个,而是,经常连绵不断的做,就在前阵子,她又做了个梦,梦里,就是这段时间,陈月牙不但要倒霉,还会入监狱坐牢,而且,她的罐头厂也会经营不下去。
事情具体是什么样的呢?
胡同小学不是有个孩子王叫鲍启刚嘛,成绩不好,又年龄大了,经常欺负胡同里的孩子们,而就在有一回,他欺负秦七妹的时候被陈月牙碰见了,那种欺负,在某种程度上应该叫猥亵,陈月牙怒火中烧,一脚踢在鲍启刚的肚子上,结果,踢破了鲍启刚的脾脏,然后鲍启刚给送到医院,治了半个月之后,不治身亡了。
这种程度上的误伤人命肯定要判刑,但因为秦七妹勇敢的揭露了自己被鲍启刚猥亵的事儿,陈月牙给判了三年刑,在贺译民的多方努力,以及陈月牙努力争取改造的情况下,总共坐了一年牢,才从监狱里出来。
而在陈月牙一年的时间,超生就是地里落了霜的小白菜,有她受苦的时候呢。
就在这一年中,全国的严打又会再一次收紧,罐头厂也会因故关门,超生那帮哥哥全得回乡下,超生可不就成小白菜了?
福妞现在,就只想冷冷的看着超生因为她妈被抓而哭,看着超生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陈月牙将来是会很有钱,但有钱人的路又怎么可能会是一帆风顺的呢?
她们全家,是注定要经历很多的坎坷与波折滴。
福妞母女俩回钢厂的时候,从清水桥头经过,正好看见贺帅的自行车从路上跑过,福妞就又轻轻叹了口气:贺帅,可真帅啊!
而且,令她欣慰的是,现在事情发展的所有轨迹都跟她梦里都一模一样,也就是说,陈月牙马上就要进监狱啦。
……
没有买到成衣厂,当然就挣不到几万块,程大宝又不知道跑那儿当流氓去了。
程春花害老娘卖了回血,不敢回去面对何向阳和程睡莲,于是买了两罐奶粉,这天,就让福妞回去看看外婆。
福妞提着奶粉,看了看日历,发现上面自己画了个圈圈,转念一想:咦,今天正是陈月牙要倒霉的日子呐,怎么办?
干脆去胡同里凑个热闹吧。
邓翠莲终于知道,成衣厂的事儿跟自己无关了,最近卖罐头卖的风声水起,一天乐哈哈的嘴巴都合不拢,给七个男孩子一人做了一套新衣裳。
陈月牙也一直在观察反响,留意大家对邓翠莲衣服的喜欢程度,考虑要怎么做那个服装厂。
贺德民俩口子和贺亲民,则回了乡下种地,放羊。
男孩子们周末回去帮忙,开学了就回来上学。
一大家人日子各处开花,忙忙碌碌,胡同里谁看见了,不说一声贺译民家的日子红火?
超生和七妹俩,除了在林子里捉点小虫子给小画眉吃,就是给她的小兔子挖野菜,俩人在个林子里,一天也忙忙碌碌的,忙个不停。
这不,俩人正忙碌着呢,突然,隔壁石头胡同的苏娣来远远在招手:“七妹七妹,你来一下,我有个事儿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