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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她想起这小丫头当时说她一定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朱建丹现在已经不再这么执着了,但还是感激这个小丫头曾给自己的几分温情。
朱建丹笑了笑,边掏钥匙边往车棚走,忽然之间,却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怎么突然犯恶心了?
她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骑着车回家。
……
瓯宅村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得知村里头居然有人被公安同志带走,大家都觉得新鲜,一个个好奇得不得了,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家倒大霉了。
于是,上工的社员们静不下心,闲得慌的大爷大娘们静不下心,就连在田埂里玩的小孩们也纷纷挤在村口,就想知道是哪个大人犯了事,被抓去蹲号子了。
许老头叼着旱烟,也从家里出来转悠。
许广中说道:“估计又是因为投机倒把被抓了,前年有人被抓走后直接在牢里蹲好几个月了,就这样了还不消停。”
孙秀丽凑上前,乐呵呵道:“这下村里有好戏看了!都快过年了,谁家里头有人被抓进去,这年都过不好!”
她说着,瞅了许广国一眼。
两口子的想法是相同的。
前阵子他们回村之后,就因为被许广国被供销社辞退的事丢尽了颜面,他俩平日里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生怕被人笑话。
现在村子里出了新鲜事,大家要是都看这好戏了,就没人惦记他们许家二房了。
孙秀丽知道许广国在外头不会附和自己的话,便拿胳膊肘推了推陈艳菊,“艳菊,你说是不?”
陈艳菊最近念了不少书,也学了很多本领,可已经是个有文化的人了,哪听得上孙秀丽说的话。
她撇撇嘴,不与孙秀丽嚼舌根,但双眼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村口瞧,也不知道村干部们带回来的是谁呢!
许老头等得没劲了,便有些犯困。
甭管是谁被抓了,都和他们家没啥关系,反正他自家人都好好在家里就成。
许老头年纪大了,折腾不起,就想父慈子孝的,一家子过安生的日子。
这会儿收回视线,转身就要往家里走,却不想突然有人惊呼一声。
“居然是许家的老太太被抓了!”
这一阵声响,让村口围绕着的人群都骚动起来,大家纷纷将目光射向村外。
果不其然,村长、村支书以及公社干部带着两个人回来了。
这走路时跛着脚,一瘸一拐格外狼狈,整张脸涨成猪肝色的,除了周老太,还能是谁?
而周老太后头跟着个孩子,那孩子埋着脑袋,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胸口,分明是许妞妞啊!
许家老太太带着孙女犯事了!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他们嚷嚷着,满眼不可思议。
许老头本来都打算回家了,此时听着这声音,就像是被雷劈中似的,浑身都僵住了。
他的呼吸都变得凝重,吞了吞口水,望向村外。
他老伴竟真被带回来了,整个人看起来蔫蔫儿的,一看便知道是真的心虚。
“爹,是娘!被公安抓走的居然是娘!”陈艳菊不敢置信道。
许广中的脸一下子就憋得通红,恨恨地推了自家媳妇一把:“你激动个啥劲!娘被抓了,你就这么高兴?”
陈艳菊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没跌过去,怔愣地看着许广中。
她说啥了?
她高兴啥了?
正当陈艳菊一脸莫名地看着许广中时,许老头已经快步走去周老太身边。
他的老脸红得不像样,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问:“你干啥了?”
周老太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珠无比浑浊。
她这次丢人是丢大发了,往后谁一见到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吃过牢饭!
可她该怎么解释?周老太连嘴巴都张不开,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慢慢地,许家一家子人都挤在周老太身边。
孙秀丽的脸上一阵臊红,用手拧着许妞妞的耳朵:“说!出啥事了!”
许妞妞的耳朵都快被拧掉下去了,疼得哇哇直叫,带着哭腔说道:“今天我大伯母要去城里大学参加高考,奶不乐意让她考,就去把她的准考证撕了!我让奶别撕了,她不听,这就被公安叔叔抓了!”
许妞妞哭着将所有的锅甩到周老太身上。
周老太一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高声骂道:“你这有人生没人教的小兔崽子!是你让我把她的准考证撕了,现在倒是来说我了!”
许妞妞的哭声更响亮了,缩到许老头身边,一个劲摇头。
“把准考证都给撕了?这是有啥深仇大恨啊!”
“我好几次大晚上经过许老大家的时候,都看见他们家屋里的灯还亮着,我一猜就知道是付知青在复习高考!人家这么用功,就是想考个大学,周大娘,你就是再不待见这儿媳妇,也不应该做这种事啊!”
“昨天不撕,前天不撕,早上在村里的时候不撕,非要等到一大早赶城里大学门口撕,这不是存心的吗?太缺德了!”
村民们平时爱说三道四,可没有哪个人是打心眼里的坏,这会儿在得知周老太的所作所为之后,大家心中都是不齿的,纷纷出言为付蓉说公道话。
周老太被骂得脸色僵硬,只想马上逃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