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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父母已经离婚,而后面又没有联系,后面又有五年插队的经历,那么从政治层面上来讲,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显然,眼前这个小姑娘并不知道这一切,所有人都告诉她你母亲失踪了,她也只当做母亲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了解的,可能比她自己了解的还要更多一些。
这个问题他到底要不要跟她说明,他现在还没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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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地区夏天日头长,从早上五点半到晚上九点半,都是白天,这也不能让人一天干十几个小时高强度的工作不休息吧。
所以一般最多是六点下工。
其实这也是方便她自己了。
现在的学历颁发比较简单,初高中的学历学校认可,发了毕业证就是初中学历和高中学历了,但即便如此毕业证也不能随便发,有一个考试判断是否符合毕业标准就太好了。
韩景瑜跟学校那边也很熟悉,听她这样一说眼前一亮。
现在新区提倡给全区进行扫盲,却又不想耽误地里的工,可如果是兼职扫盲,就能两头都兼顾上,新区大部分的单位都是五六点下班,到晚上九点半才天黑,这样吃完晚饭还有一点时间可以用来扫盲。
这样很多愿意来上学的,可以来扫盲班学习。
刚到了单位,迎面便见到一个三十多岁,带着眼镜样貌十分清隽的男人,两人甫一打上照面,对方便露出
笑容出来:“景瑜老弟!”
这便是任新区学校的校长孟成泽。
见到韩景瑜,孟成泽便拉着他要往他办公室走,一进到办公室就急切的问道:“我听说你家里来了个女人,是你老家过来的妻子。”
两人是差不多时间一起调到新城来的,孟成泽原本是在沪市一所高校当研究员,后来研究所受到了冲击,他也被调到新区来,新区缺少一位有经验又有文化底蕴的校长,他便任起来这个校长。
两人最开始都是做技术员出身,又都是从大城市过来的,现在做的又都不是本职工作,两人就很有共同语言,孟成泽的妻子又在沪市不肯过来,于是两人来往就格外多一些。
可韩景瑜有了妻子忘记了朋友,最近好久都看不到人影,以后找他便更是没有朋友了。
到了韩景瑜的办公室,孟成泽先问起来的并不是研究所筹备的情况,而是他个人的问题,韩景瑜坐在自己办公桌前面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耷拉下去,揶揄道:“我并不知道连你都关心这些八卦。”
这样说便是真的了,听说是父母安排的,之前连面都没见过,唐小方把当时错过赵曼的那一段,当成故事讲来听,现在大家都知道大名鼎鼎韩景瑜在拒绝了那么多姑娘以后自食恶果,让父母给硬塞了个媳妇。
孟成泽是真的很同情韩景瑜,“其实你也没有必要被传统的观念束缚住,妻子是要陪伴你一辈子的人,像我这样结了婚的是没有办法,你看看我跟我妻子两人便是三观不合的那种,因为我职业生涯受到了冲击,她便对我不冷不热的,就宁愿一个人在沪市也不愿意过来,这样的日子我不知道要过多久,可怕以后你也这样。”
他倒是很理解韩景瑜现在的处境。
已经二十五岁的大小伙放在哪里都不算太年轻,很多同龄人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他却连妻子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还带着三个孩子,能找到对象都算好的了,如果他农村来的妻子不善解人意,家里的事情还会弄得一团糟。
他可太了解家里不安宁的坏处了。
孟成泽的妻子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从结婚的那天起,就说好了家里一应家事都要请保姆来做
,她与孟成泽曾在同一家研究所任职,后来两人双双下岗,孟成泽不愿意接受随随便便找一份跟本身专业毫不相干的工作,便被派到唐城,其实她也是可以同行,一并安排上工作的。
但这位却是宁愿在沪市找一个勤杂工先干着,也不愿意离开沪市。
孟成泽是带着赌气,一个人来到唐城的。
韩景瑜却觉得他讲这么多,都没有到重点上面,孟成泽夫妻两人本身就性格不合,孟妻是个很小资的女人,即便是在最困难的那几年,她依然坚持下午茶的习惯,有时候只是一小块糕点一杯红茶,可对于她来说却比正餐还要重要,她需要生活的仪式感。
而孟成泽却是典型的技术男,对生活的态度很敷衍。
听孟成泽说完,韩景瑜的脑海中出现了那双黑白分明,像小狗儿一样的眼睛,莫名其妙的心里头悸动了一阵,但他脑海中这个念头只是出现了一瞬,便回答他道:“跟你想象中其实并不一样,刚好有件事情我要问问你,咱们新区学校是不是还没有招到老师?”
孟成泽叹了口气:“这可真是太难了,大家都把这里当托儿所一样把孩子往学校里面赶,可真正符合要求的人并不多,我已经觉得头够大压力也够大了,但人手不够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办法解决,只希望唐城那边派来的知青里面,有符合要求的青年同志。”
他又开始发起来牢骚:“现在想要找到一个高中毕业的怎么那么难,而且真的有高中文凭的,未必也符合我们的要求,你知道我对老师的要求还是比较高,毕竟这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岗位,那么多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