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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车间有个怪事儿,职务和职称最高的是组长,可技术最好学历最高的却是手下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后台硬,人家岳父是总厂副厂长呢,来三分厂不过是给他个下基层的经历罢了。
组长自知争不过来镀金的年轻人,可又气他往日里仗着技术好后台硬而不给他面子,心道:我去不了,我还不能让你也去不了?
反正只要机器一坏,这事就得搁浅,机器是不可能运回德国去的,只能专家过来。要是请了德国专家来常驻,厂子里就谁也不用妄想出国了,完美!
五组长当年造反派上位,心眼子是又多又坏,这不,就闹了这么一出。
之所以专门挑的小孩放学前去扔“垃圾”,到时候孩子捡到才不管它是个啥,只要是铁的就卖,一卖那可就再也找不着啦!本来以为机轮不见了,这事就得黄,他顶多因为看守不严被批评几句。
要春晖在场的话,她就会知道,为什么上一世好好的纺织厂越来越不行效益越来越差,直到最后走向破产,大概,就是被这群蛀虫和内耗给搞垮的!
他计划得好好的,可谁知道让胡峻给捡到了。
谁知道胡峻听过黄老师的讲课,不仅不贪财,还晓得其中厉害。
谁知道那崔建军居然敢报蔡厂长!
因为个人私欲破坏国家财产,这么恶劣的性质,厂里上下被搅得天翻地覆,不仅把几个车间组好好的整顿了一番,该撤职的撤职,该处分的处分,还把进修的事也公开了。
原本确定人选的方式是走组织内部推荐,现在改成面向全厂公开招考。而为了保证人才选拔的公开透明公正,采取统一考试的方式,考核内容包括基本的生产原理、机械原理、外语水平等……反正部委都在重视的事,谁也走不了后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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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峻跟两个妹妹说好,六十块钱借他半年,他有用。
可至于怎么用,用在哪儿,他又严格保密。反正胡菲和崔绿真只知道他每天背着个书包早出晚归,除了准时回家做饭写作业,谁也不知道他忙些啥。
黄柔作为他的语文老师,也留意过,发现他学习成绩依然保持在前三名,上课也没分心,对他的神出鬼没也就没放心上。她最近在忙另一件事儿。
自从听顾三说过双肩包的事后,她这心里就痒痒的。
一个包至少一块二的毛利,她不上心都不行!
“怎么样?刘向前给你回信没?”
陈静坐沙发上,嘴里“嘎嘣嘎嘣”吃着五香味的炒黄豆,“回了,说周五中午过来,你找他到底啥事儿这么急?”
黄柔给她倒了杯水,“买布的事呗,我三个嫂子针线活好,想帮她们接点散活,给几个侄女挣点零花钱。”
陈静了解的点点头,“看小绿真的书包就知道,是挺好的,而且吧,这黄豆也炒得好,贼香!”
“豆豆是我妈妈炒的哟。”崔绿真抬起头来,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夸她妈妈。
“哟,你在听我们说话呀,作业写完没?”
今儿的作业是写一整页从一到十的阿拉伯数字,字头妈妈已经帮她排好了,她只用一列的照着写过去就行。
“写完啦,黄老师快帮我检查检查叭。”
两个大人拿过来一看,哟,别看她小胖手捏笔生涩,可那笔画圆润有力,几个阿拉伯数字写得整整齐齐,大小一致,跟排头那十个一模一样,就像打印出来的!
“这真是我干闺女写的?”陈静拎起作业本,对着窗外的阳光仔细看。
“对呀,我还能写跟阿姨一样哒!”
“我的?”陈静指指自己鼻子,不信这个邪,她妈妈那是因为她从小看到大,能模仿她相信,可她的字迹小绿真还从未见过,不可能模仿得了!
她撕下一页草稿纸,写了几个数字,“写这几个我看看。”
因为个人习惯,她的“9”不像黄柔的跟印刷体似的,而是很像一个小勺子,圆圆的勺体,笔直的长长的勺柄,“7”也比黄柔的圆润很多……反正是很有个人特色的笔迹,至今还没见过跟她一模一样的。
谁知幺妹拿过去,捏起铅笔,“唰唰唰”开始写,还坏心眼的把纸张凌空挥舞几下,“阿姨你猜猜哪个是你写的,哪个是我写的。”
陈静接过纸,张口结舌。
横看竖看,换着不同方向看,那也是两排一模一样的数字啊,每一个勾每一个尾巴甚至连小“勺子”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歡阿柔你来看看,哪个是绿真写的?”
黄柔无奈的笑笑,揉了揉闺女脑袋,“又逗阿姨呢?”
其实,她也分不清。
别说陈静的她分不清,就是她自个儿写的,跟幺妹的“临摹品”放一起,她也分不清。这孩子这项特长,她也是最近她会写字后才发现的。
她帮她作业本上写“崔绿真”,她就在草稿纸上写几十个“崔绿真”,跟复印出来的一样!一问才知道,她觉着妈妈的字好看,想学,就学会了。
“就……就,这么学会了?!”陈静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幺妹点点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从小就看着一墙的报纸长大,不知不觉在心里临摹描绘了无数遍,以至于对每一个笔画的横平竖直弯钩她都了然于胸。只要看见别人的字迹,脑袋里就能自动分析出对方横折弯钩与报纸印刷体的区别,找准特别的地方,有意模仿,她就能写出一模一样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