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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探着问:“您老,呼吸还困难吗?”这几天已经喘不上气了,吸氧都困难了。
杨旅长傲娇的秀了秀肌肉:“你看我困难吗?”
得,问了句废话。主任赶紧跑出去,让护士把各项检查设备推过来,老干科高级病房的待遇就是不一样,病人不用挪位,自有设备和人员来就他。
一通拍拍拍,照照照,老爷子给搞不耐烦了。主任却再一次震惊了,如果没记错的话,骨头上的肿瘤好像比刚入院时小了一点。
可那是恶性肿瘤啊!不手术不吃药怎么可能会缩小?
“您真的没有哪儿不舒服吗?”
杨旅长把身上那莫名其妙的管子线子一拔,“我要出院,我要去大河口!”
众人:“啥?!”
老爷子噔噔噔下床,把病号服一脱,套上杨海润给他买的准备送殡仪馆时穿的寿衣,“怎么这么花哨?”
众人嘴角抽搐:“……”
主任还在追着问他有没有吃啥药,他把眼睛一瞪,“没吃!”其实,他一睁开眼就问是不是兵娃子给他吃小丫头的药了,他这么死咬不承认,估计还是为了保护孩子。
他能感觉到,那孩子不是普通人。
顾学章正为怎么圆谎而发愁呢,不止黄柔不想幺妹出风头,他也不想。当年小四妞是多聪明多可爱的孩子啊,十里八村谁不知道牛屎沟的小福妞?可红颜薄命,智者不寿。
没想到老领导这么善解人意,倒是让他省了一套说辞。
杨海润两口子也是人精,隐约知道是一个小孩救了父亲,也都闭口不言。
老父亲要去大河口,那他们当然也得陪着去。
于是,顾学章在开了三个小时的夜车后,又坐上了驾驶位,回家了!
第78章
幺妹睡着之前都在想, 她今天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呀?
可到底是什么事呢?原谅她五岁的小脑袋瓜实在是内存有限,要记住胡峻哥哥的杂酱面和大白梨,还要记住友娣姐姐的大打出手, 小地精太难啦!
友娣几个可真是玩疯了, 在四婶这儿简直爽翻天呀!本来家里大人的安排是让她们昨儿把东西送到就赶紧回家, 猪草鹅草还等着她们讨呢。可大家都不愿回去, 昨晚留宿一宿不算,今儿又住下了。
姐姐们还在玩她的流氓项链,小地精眼皮已经快撑不住啦。
“唉可惜!”
“就是,真可惜,白白便宜了那臭小子,明明是告诉崔绿真的。”
听见自己名字, 幺妹精神一振,在心里默默的问了句:“你们在说我吗?”
外头的大松树异口同声:“说的就是你,你咋这么不争气呢?”
幺妹吐吐舌头, 这可真像大伯娘骂友娣姐姐喔, 她下意识就心虚,娇软软的问:“怎么了呀大松树哥哥?”
随着聊天越来越多, 她才发现它们只是长得高大,其实年纪还没胡峻哥哥大呢。
“还记得早上我们告诉你什么事吗?”
“什么事呀?”
“你……哎呀!”大松树急得跺脚, 这人类幼崽真是,记性怎么这么差!也就比鱼好那么一丢丢, 作为聪明的人类幼崽她好意思吗?
它们正要说话,忽然“噼里啪啦”一阵炮仗声,炸得所有人精神一振,友娣几个赶紧扒着窗台往外瞅。整个家属区的窗子都露出许多小脑袋来,孩子们唧唧喳喳议论着, 到底是哪个小款爷放炮仗。
毕竟,现在非年非节,除非婚丧嫁娶,不然谁家放炮仗?而婚丧嫁娶也没有黑灯瞎火放的啊!
“喂,谁放的?”对面楼有个男孩问。
“好像是王峰家呢!”
王峰?春芽耳朵一竖,她的牙又开始痒痒了怎么办?
“王峰家咋啦?庆祝被胡峻胖揍一顿吗?”
“哈哈哈……”
整个生活区爆发大笑。毕竟,像王峰这样的厂子弟,仗着兄弟姐妹亲戚多,经常干圈地为王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事儿,挺讨人厌的。只是别人或多或少都怕着他,拳头不像胡峻这么硬,被他欺负了也只有自认倒霉。
“嘘,你说啥?”
大家全都安静下来,听见有个男孩小声道:“我看见他捡到一条黄鱼嘞!”
“啥?!黄鱼?!大的小的?!”整个生活区沸腾了,仿佛两滴水掉进了热油锅。
幺妹不懂,“姐姐,王峰捡到什么鱼?”
“黄鱼啊小傻妞。”春月“咂吧咂吧”嘴,才吃饱没两个小时的肚子又饿了,她想吃鱼啦,管它红鱼黄鱼彩鱼嘞,只要是鱼那就有肉。
春晖却不赞同,皱着眉头听了会儿,“不是,不是鱼。”
“那是啥?”
“金条。”
“啥?!”友娣吓得腿一软,从窗台上滚下来,“金,金条?”在金钱问题上,她比几个妹妹敏感也懂得多,知道“金条”意味着什么。
“对。”春晖凝神听了一会儿,非常肯定的说道。
“黄鱼”是民国时期对金条的别称,根据重量克数不同分为大黄鱼和小黄鱼,大黄鱼约等于310克,小黄鱼则是31克。甭管重量多少,那都是全中国乃至全世界公认的最坚挺的硬货啊!
硬货啊!
崔家姐妹们这才知道,她们在村里真是孤陋寡闻了。
原来,今儿跟友娣打过架的王峰,也不知道是走了啥狗屎运,在崔家姐妹离开后他又折回去,就在她们站的垃圾山下居然刨到了一条小黄鱼!就在她们脚下,只盖着两片烂菜叶子,只差那么一丢丢,哪怕是闭着眼睛踢开菜叶子,这黄鱼就是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