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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味道。”
“生日蛋糕是硬哒,还没味道,没闻起来香。”
为了验证“生日蛋糕是硬的”这个猜想,天不怕地不怕的春芽真是使出吃奶的力气,用手指头又戳又薅的。
于是,大人们就发现,那装生日蛋糕的盒子,“噗通”“噗通”,一下一下的往上窜,跟脚底下有虫在拱似的。
顾老太忙一把抱起来,“哎哟可动不得,里头的蛋糕容易碎,要碎了那形状可就坏咯。”老三让人长途车司机用棉絮裹紧了,回来一路上他都小心翼翼的就怕颠坏咯。
幺妹奇怪:明明是长条的生日蛋糕,莫非还能坏成圆形的不成?她小地精才不信嘞!
既然人家都送了这么多礼物,崔家肯定是要叫顾家来吃饭的,这么多东西别说一顿饭,几十顿都够他们吃了。更何况,这心意也不是用钱能衡量的,既然顾家有意交好,那崔家也乐得多个亲热人!
妯娌几个赶紧给火烧上,又加了几个菜,怕米饭不够吃,又临时焖了一锅土豆焖饭,崔建国带着幺妹,上顾家把几口人喊来。煮得骨头都松了的腊猪脚,给砍成小块儿,装了满满一盆,四个孙女,一人得了个猪脚蹄叉啃着。
那腌制得相当入味儿,一层层的筋膜覆盖包裹着,她们小心翼翼的用牙齿撕,用牙齿咬,啃得满嘴的油。
顾老太真是越看越喜欢,她老顾家哪天要是也有这么群孩子就好咯,不论孙男孙女,她就是睡觉也能笑醒!
想着,不由得看向新晋儿媳妇陈丽华的肚子,她没啥不满意这儿媳?还不是怕她像嫁张家那几年,结婚多年没个一男半女的,她不急吗?
她甚至跟村里其他人一样怀疑,陈丽华她到底会不会生育呢!可这话她不能问,一问这婆媳关系就得崩,只好时不时的,忍不住的偷偷看她肚子,期待看着看着某一天就给鼓起来。
大人们不分男女围坐一桌,孩子们单独支个小桌子,或是端着碗站大人身边,这个夹一筷,那个喂一口,吃得特别饱!当然,最饱的非小地精莫属,她可是不嫌弃妈妈奶奶和长腿叔叔筷子的人,只要往他们跟前一站,自有东西喂进她嘴里。
春晖悄悄跟她说,让她吃饭别吃饱,留着肚子待会儿吃蛋糕,可她才不信呢,白色的硬邦邦的长条蛋糕,她早尝过啦,一点儿味道也没有哦!
女人们很快吃完了,男人还在喝着酒,其他人尚可,唯独崔建国一反常态,叫嚣着让顾三满上。虽说农村汉子大都好酒,可高粱酒醉人呐,崔建党崔建军轮番劝大哥,别把人给灌醉了,崔建国大着舌头,让人听不清他说啥。
反正,顾三是真被灌挺惨的。
顾老太一看这架势,也不心疼,拉着崔老太的手,悄悄去了东屋。
俩人坐在炕沿石上,崔老太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红花搪瓷果盘,往里装了半盘自己炒的南瓜子儿,在这年代已经是极端奢侈的农家零嘴了。
顾老太无话找话,准备寻个切入点:“这果盘我咋看着这么眼熟呢?”
“可不是,老四结婚头一天才想起第二天新人传酒没果盘,还是老头子找邮局的领导借的。后来老四出事,人家可怜我们,就送我们了。”
顾老太一梗,这切入点不对啊。要提崔老四,那她接下来的要说的事可就不合时宜了!连忙嘿嘿笑着,抓了一把瓜子儿,“我瞧着南瓜籽儿也好,自留地种的?”
“害,我们那块自留地可种不出来,是老三家娘家送来的,他们村南瓜特好。”
顾老太赶紧点头,“这倒是,这倒是,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咱们牛屎沟是养不出啥好东西,对了,你听说没?”
“听说啥?”
顾老太挪了挪屁股,“说是新书记说了,咱们牛屎沟不能再种西瓜了,该种粮还是得种粮,不能舍本逐末。”
崔老太叹口气,农民是干啥的?种地的!
种地的对地里能种啥比当官的清楚一百个倍,可他们却没有想种啥就种啥,想种哪块就种哪块的自由,只能听一群屁不懂的人瞎指挥!换谁能有积极性?
那就混吃等死呗!
可他们不能像张大力那样等着吃大锅饭,他们有这么多孩子要养,要上学,以后还要有更好的前途……她必须铤而走险。
两个老太太,免不了又把那新书记骂了一顿。
奶奶的,以前段书记在的时候谁不夸他老人家?现在来个拎不清的,又是劳教又是批斗大会,“听说下星期还得组织忆苦思甜大会,让全公社的农民,脱产参加呢。”
“呸!有那忆苦思甜的时间,还不如捯饬捯饬自留地呢,不去。”
顾老太拍了拍老姐妹的手,“终究是要吃这碗饭的,咱们气话归气话,该去还是得去。”她顿了顿,“他们在外头吃公家饭的倒是不用受咱老农民的苦,我家老三还说让我们地别种了,上城里养老去呢。”
“哟,学章这孝心可真好!”
顾老太作势叹口气,聊了半晌可终于到主题了,“他啥都好,就是老大不小的没个媳妇儿,我这心就放不下。”
“哦?学章工作好,人又长得好,不愁媳妇儿。”她有点尿急,想上厕所了。刚饭桌上那腊猪脚红豆汤多喝了一碗,老半天了憋得慌。
“他啊,眼光挑剔,说是……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