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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点点头,对哦,妈妈又不是笨蛋。
“那是因为,他们舍不得吃好的,把不好吃的挑走,剩下好吃的不就都给你了吗?”
幺妹眨巴眨巴大眼睛,“哦,我懂啦,那我以后也要说我就喜欢吃鱼头鸭头白菜帮子,把好肉让给我妈妈吃。”
黄柔抹了抹眼睛,“姐别跟她啰嗦,她才这么小大,懂个啥。”
一天尽知道吃。
幺妹看看她,又看看外面的奶奶,又想起叔叔胸前的伤口,似乎是一瞬间长大了似的,一板一眼的说:“妈妈你别哭,以后我会好好报答你,好好听你的话,像三伯一样,挣了工资交给你哟……还有叔叔。”
两个大人破涕为笑,要不怎么说小棉袄呢?这哄人的话是一道一道的,眼睛不眨就能说出口。
言归正传,高元珍能搞到做罐头和种橘子的技术,正巧承包费也不贵,才两百块……被王满银一鼓动,她就想把罐头作坊承包下来。
两百块,确实不贵,黄柔现在就能借她。可问题是生产队怕承包人反悔,说最低承包年限五年,费用须一次性付清……这一千块,她就拿不出。
更何况接手过来还得看里头的设备,旧的坏的都得换,说不定还得请工人帮忙,这机器一旦开动起来,那就得不停的往里投钱……承包费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呐!
可高元珍这样的气性,这样的能耐,要让她一辈子在家种地,那又太屈才了。从长远来看,孩子多个有钱有能力的姨妈,黄柔就是哪天突然撒手人寰,她也能放心不是?
高元珍对幺妹的喜爱,那是比真金还真的!
对,真金!
她想起河洞里的一百来只金镯子,琢磨一会儿,忽然道:“姐要多少?给我个数。”
高元珍不疑有它,以为她就是随口一问,也难得遇到这么能让她掏心掏肺的人,遂说道:“满银跟我估计了一下,少说得这个数。”
她伸出三根手指头。
“原想着跟我几个堂哥借点儿,每家两百块,我手里也还有点,满银借我五百,我再向生产队借一千五,可……”她难为情,说不下去了。
像她这么好强的人,开口求人真是非常罕见的事。当年盖房子都没跟堂哥们张过口,原想着怎么说也是同宗同族的,两百块应该不成问题,谁知去了四家,只有一家愿意借她,还只有一百。
大家各有各的理由,她也能理解。
毕竟这么多年不来往了,她忽然开口借钱,除非至亲,不然谁会借?更何况,他们各有各的家庭,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确实为难人。
而她们村生产队,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子,不止有罐头厂,还有一个编织工坊,村里妇女专门编织中国结、手链等小东西,小工艺品,虽然手工费不高,可积少成多,每天都有进项。年轻力壮的男人们则自个儿组建了一个施工队,农闲时节专门往市里给人盖房子……这些进项除了分一部分给出力的人以外,剩下的就存在队上,作为公共财产。
以后要能包产到户了,那就按人头均分。
村里有生大病的,拿不出彩礼钱娶不起媳妇儿的,盖不起房子的,遇上天灾人祸的,都能向生产队举债,反正就住一个村,也不怕他们跑路。
她原以为自己也能借到一笔,可谁知她上次在劳教大会上闹得太僵太难看,队上领导们都嫌她把“家丑”往外扬,心里记恨着呢,有钱也不借!
高元珍苦笑,“我原以为,自己痛快就行,现在看来满银说的没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也是有道理的。”
黄柔拍拍她肩膀,可她要是那等会瞻前顾后长袖善舞的,自己也不可能跟她成为姐妹了。
黄柔给她打气,“姐别愁,我有几个朋友,条件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他们手里有现钱没,先帮你问问,年后给你答复怎么样?”
“真,真的?”高元珍激动坏了,但又怕她为了帮她苦了自己和孩子,忙道:“要是人家不同意就算了,也别为难人,我再想想办法,凑不到三千,那就先把承包费凑出来,以后再一点一点添补,哪里破补哪里。”
黄柔故意问:“你还能从哪儿想办法?满银哥那五百块还不一定能拿得出呢。”
不是她小看人,就王满银那张走哪儿喝哪儿的嘴,别人吹捧怂恿几句,他就乖乖给人当冤大头宰了!卖包的抽成早让他造光了吧。
高元珍想到这茬,也是深深地叹口气。只能依黄柔,让她去问问朋友,到时候会给他们利息。
没一会儿,王满银就把黄鼠狼的皮给完完整整的剖下来了,清洗干净后扒在墙上,用钉子钉上,晒干就能缝褂子了。至于肉……虽然他有点眼馋,可毕竟是死了一天的东西了,幺妹又叫着“不能吃野味”“不能吃野味”,复读机似的,他只好忍痛给埋了。
活生生的肉啊,就这么……
可谁让是他救命恩人说的呢?啥“保护动物”“种群灭绝”的他不懂,他只知道听幺妹的。
难得阿柔有这么好的姐妹来往,崔老太比谁都高兴,亲自提出一尾腊鱼,半只腊鸡,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招待他们。
吃饱喝足,幺妹拉着姨妈的手,亲自把他们送到村口,大力的挥舞她的小手手:“姨妈再见,以后姨妈要常来玩儿哟!”
这一次的她,小胸膛挺得高高哒,又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啦!因为她崔绿真呀,也有妈妈那边的亲戚来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