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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兰花咬了咬唇,这会儿也只能表情难堪地替自己辩解两句,心里忍不住委屈,大房受器重,二房被偏爱,他们三房明明最小,反而最不受父母待见。
卢宝宝人小,仰着脑袋,三婶低头时面部的表情变化,全被她看在眼里。
这会儿她也明白了之前自己觉得违和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了,三婶如果真的担心大堂姐,就不会在人刚被抬回来的时候抱怨她那么不小心,现在回想一下,刚刚自己没听清的那几句话,似乎是三婶觉得大堂姐流了那么多血,可能救不回来了。
大夫都没说什么,自个儿的亲婶婶却先给人判了死刑,这不是不盼着人好吗。
“血是止住了,就看之后人能不能醒吧,我给抓两包药,你们给熬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灌进去,如果孩子醒了,就让人去找我,如果这几包药都喝完了还醒不过来……”
大夫的话没说完,可意思在场的人都懂了。
“没事的,大丫头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
江白娥听完大夫的话腿都吓软了,这个时候还是卢苗氏稳得住,她给大夫取了诊金,又谢了那些把孩子送过来的乡邻,看到江白娥这个亲娘傻愣在孙女床头直接往她后背拍了一巴掌。
“还不赶紧的给娃熬药,大丫头多乖一孩子啊,能忍心让你和老大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指定能醒过来,你这个亲娘就不能盼着孩子点好吗,非得和老三家那个糊涂蛋一样,觉得孩子救不活了?”
“对对对,我得去给大丫熬药。”
别看江白娥平日里看重儿子多过女儿,这闺女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会真的不疼呢?
这会儿她仿佛找到了希望,拎起药包就往灶房跑,经过刘兰花身边的时候,还重重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全然没有平日一块看不惯老二媳妇时默契友好的模样。
她还记得老三媳妇刚刚说的那些不吉利的话呢,如果她闺女有个三长两短,那一定是老三媳妇咒的。
刘兰花也没想过大嫂会做这样的动作,看着并不打算替她伸张正义的偏心婆母,捂着被手肘撞疼的胳膊,抿着嘴埋头往自个儿住的西厢房走去。
只是一场意外,向来和谐的大房和三房之间似乎出现了罅隙。
“二丫,你守着你大姐。”
卢苗氏看着站在门口的二孙女叮嘱道,她也担心大孙女,可家里还有一堆的事等着她操办,不可能守在孙女的床头。
“诶。”
这会儿卢宝宝也不敢说什么卖乖的话了,奶奶心情好的时候会随爹娘喊她乖宝或是宝宝,这会儿都喊她二丫了,可见奶奶的心情十分糟糕,这也不是耍宝的时候。
卢宝宝走进屋去,搬了把椅子坐在炕头,乖乖当起了人肉监测仪,谁也没注意到,就在两人交接工作的间隙,床上的小姑娘曾片刻停止呼吸。
“卢秀玉”就是在这一刻,来到了这具身体里,她和床上的女孩同名,却是来自后世的一缕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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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秀玉已经昏睡了三天,期间家里人用尽办法灌了几贴药,卢苗氏也狠下心杀了只鸡,用鸡汤熬粥跟喂药似的让昏睡的卢秀玉咽下去。
现在大夫给的最后一副药也已经用掉了,可卢秀玉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些天卢家死气沉沉的,孩子们都不敢嬉笑,江白娥更是哭干了眼泪,他们大多认命,觉得卢秀玉醒不过来了。
就在江白娥给女儿准备棺材薄席的时候,得空就守在卢秀玉床头的卢宝宝惊喜的发现卢秀玉动了。
先是手指颤动,接着是眼皮和嘴角的抽动,不等卢宝宝喊人,卢秀玉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此时清醒的是那个从后世来的“卢秀玉”,原身确实死了,“卢秀玉”也是机缘巧合,居然在这具尸体上死而复生,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穿越的契机是什么。
这些天的昏睡,只是因为要吸收原身的留下的记忆和情感,不过或许是因为原身大脑受伤的缘故,这些记忆并不完整,但足够“卢秀玉”了解自己的处境,以及身边的这些亲人。
现代的“卢秀玉”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原本拥有公职的父母为了追生儿子丢了工作,他们将一切怪罪在大女儿身上,卢秀玉从懂事起就被迫承担了很多压力。
卢父卢母在丢了工作后支起了一个小食摊,“卢秀玉”的童年就在清洗食材、给食材串串、招呼客人、收钱找钱中度过,孩子们的娱乐和她无关,弟弟的玩具更是她不能触碰的禁物,如果不是卢父卢母还要点脸,恐怕“卢秀玉”连最基本的九年制义务教育都念不完。
苦难的童年并没有让“卢秀玉”憎恶生活,相反,她将这些苦难转化为前进的基石和动力,在初中毕业既失学后,“卢秀玉”带着偷来的身份证和卖废品攒下的私房钱离开了那个家,跑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曾经父母压榨她的那些经历成为了她谋生的本事,她用了十年的时间,将一个小食摊发展成了十几家连锁小食店,如果不是早些年饥一顿饱一顿伤了根本,让她年纪轻轻就得了治不好的绝症,这会儿的“卢秀玉”还是励志的人生赢家。
现在她能在另一个世界延续生命,卢秀玉想着这或许是老天爷的恩赐了。
就算是为了报答原身的恩情,她也会好好照顾她死都放不下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