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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杜雁长得很像,想当初,杜雁一个外地女孩,没学历,没背景,能嫁给拥有广市户口,当初还没败光家业,资产颇丰的薛百山,靠的就是这一张面皮。
只可惜,在生完孩子后,杜雁就跟吹了气的气球一样,不断发胖,脸上还开始长出了许多黄褐色的斑点,肚皮、臀部等位置布满密密麻麻的生长纹,姿色顿时大打折扣。
这或许也是她怨恨这个女儿的原因,觉得就是因为这个女儿,害得她失去美貌,再也吊不住一个对她死心塌地的男人。
完全继承了杜雁美貌的薛若若即便因为营养不良有些消瘦,依旧美得惊人。尤其因为她常年被刘海遮挡,穿着长袖长裤,不怎么见光的缘故,皮肤白的晃眼,这样的美貌,极富攻击性。
消防员看着薛若若冷漠的神情,心头一窒,这不是一个还在念书的孩子该有的表情。
薛若若的瞳孔很黑,不是寻常人那样的棕褐色,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导致和她直视的时候,越发能够感受到黑暗、压抑的情绪。
消防员说不出话来了,而薛若若似乎也没有准备再开口的意思。
两人一路沉默着来到路口停放的消防车辆处,查看摆放在车上的两具尸体。
不过根据薛若若的那番话,这名消防队员又有了别的想法。
死者两口子的社会关系似乎很复杂,死者男性在外拖欠了很多债务,死者中的女性在两性关系上似乎也有些混乱,看似合情合理的意外,不排除人为设置的可能性。
他甚至还忍不住多看了眼薛若若……
就连这个孩子,似乎也有很大的嫌疑。
只不过想到刚刚薛若若的坦诚,他心中的疑虑又压下去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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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学回家后,宝宝才知道堂姐家的意外。
“堂姐怎么办?”
宝宝紧张地问道。
“让你别跟孩子讲这些,你还讲!”
茅要芳从厨房出来,给宝宝端了碗中午就煮好,放在井水里湃过的绿豆汤。
他们家小院里有一口水井,这是几十年前薛爷爷刚搬过来时让人打的,这些年,家里用自来水用的比较多,可一到夏天,这一口老水井依旧能派上巨大用处。
湃西瓜,还有各式各样的甜汤……
在水井里湃过半天的瓜果并不像冰箱里冰镇过的那么冰,却也足够凉爽,入口刚好,而且两口子坚信,女孩子不能吃过凉的东西,井水里湃过的甜汤和瓜果对闺女的身体才不会有坏处。
但显然这会儿宝宝也顾不上喝绿豆汤了。
“都怨你!”
茅要芳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了自家男人的后脑勺上。
因为肥胖的缘故,茅要芳的手掌都显得格外肉实,厚墩墩的,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下来,着实让薛百里感受到了大脑的震荡。
“你不知道咱闺女啥性格啊,捡到啥小可怜都往家里带。”
说着,茅要芳瞪了眼大黄,最大的证据就在家里搁着呢。
大黄没有意识到那个眼神叫做“嫌弃”,被茅要芳这样火辣辣地盯着瞧,它下意识的缩了缩自己的后腿,尾巴朝两腿中间一挡,将它早就丢失的小叮当部位遮的严严实实的。
他们不配!
“我不就是和闺女唠唠嗑吗?”
薛百里觉得自己很无辜,他啥也没说啊。
“咱们两家的关系早就远了,你堂姐她现在成了孤儿,国家也会养她,再说了,她今年也已经十五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茅要芳怕闺女心软,求着他们收养那个女孩。
“这一次她爸妈把咱们家的楼给炸了,算上赔付给租客、邻居的钱,还有重新修房子的花销,咱们家血亏五十来万呢,诶呦诶呦,妈不能想这些,妈一想脑袋就痛了。”
茅要芳厚实的肉掌捂着脑袋,从她手里抠钱,就跟要她老命似得。
“别中暑了。”
薛百里急了,今天一个下午他们都跑来跑去不得清闲,现在虽然只是六月初,可夏天的威力已经开始初显。
他们俩都胖,本就比普通人更容易热,更别提现在还有那么多糟心事了,光是刚刚来家里闹腾赔偿的邻居就够他们心烦的了。
薛百里觉得自己也不太舒服了,他赶紧打开柜子里的抽屉,拿出家里常备的藿香正气水。
“薛哥!茅姐!你们在家吗?”
门口响起了一个高亢的女声,茅要芳听出来了,是村里妇女主席的声音。
其实这一个城中村就是两个村子,其中大半部分属于涂公村,小半部分属于贸定村,贸定村的运气比较好,大半个村子都拆迁了,涂公村就拆了一小半。
薛家的楼大多数都在涂公村内。
“可能又是来谈赔偿的。”
茅要芳眉头紧皱,和薛百里一块走到院子里,宝宝紧紧跟在他俩身后。
“小徐主任。”
茅要芳开了门,看到来人,话只说了半句,就看到了跟在妇女主任身后出现的薛若若。
“这孩子的安排还没出来……这不是……要不你们先让孩子住几天?”
妇女主任有些为难,当了几十年的街坊邻居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两口子的脾气,薛若若这个孩子估计是要去福利院住了,可这不是手续都还没办下来吗,他们家的房子没了,总得给孩子先安排一个落脚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