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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深这时候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一口药汤已经灌进了他的喉咙里,因为段云深的抗拒而呛进了气管,不住的咳嗽。
淳玉自然不会因为段云深的咳嗽就停下来,还在继续往段云深的喉咙里倒。
“咳……咳咳……”
恰在此时,突然从屋子外飞进来一块石头,正好打在淳玉的头上。
淳玉就觉得自己脑子“嗡”了一下,甚至都没怎么觉得疼,眼前一黑就软在地上了。连带着她手里的药碗也一起翻在了地上。
段云深还在咳嗽,但是压住他的那些侍卫和太监都纷纷停了手,被这一变故给惊着了。
原因无他,淳玉倒在地上之后,就有红色的血从她的发丝里涌出来,蔓延速度之快,不过转眼就将地面都染红了。
几乎让人怀疑淳玉的脑袋上是不是开了个大口子。
众人愣怔的时候,屋子外才传来有人高唱,“陛下驾到——”
那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太监的声音,中气十足的,似乎是年轻男子。
紧接着就看到方游推着景铄从殿外走进来。
疯子暴君!
屋子里一群宫女太监都吓慌了神。
小苟子趁着这个时机从压着他的小太监手里挣扎出来,扑过去救自己个儿的主子。
屋子里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跪下的,于是瞬间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都战战兢兢的,腿都软了,头埋在地上不敢抬起来,“参见陛下……”
景铄看到了床上的段云深。
段云深咳了个死去活来,实在空不出时间来和景铄说话,只能一边咳嗽一边冲着景铄摆手,示意自己没大事。
景铄眸色更加寒了几分,有没有事他自己看不到吗?
若是再晚来一时半刻……
景铄收回目光,看着屋子里这一群为虎作伥的狗奴才。
几乎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了,只有淳玉这时候躺在地上等着阎王爷来收魂儿。
芷兰刚刚嚣张的厉害,这是趴在地上抖成了一团。好不容易壮着胆子偷偷抬头瞟了这暴君一眼,结果还和景铄对视上了。
芷兰:!
芷兰慌忙将头再低回去,恨不得整个人缩成一个球躲进地砖缝隙里,这时候脸都贴在地上。
段云深好不容易把呛得那口汤药咳完,才勉强找到开口的契机,询问景铄道,“陛下怎么……咳……怎么来了?”
.
景铄虽说昨晚就预感到太皇太后可能会对段云深出手,可是也未曾达到未卜先知的程度。
他之所以现在能赶过来,是方游过来通知的。
方游是听自己手下的侍卫们闲聊,说是见着芷兰和淳玉领着一队人去了云妃的宫殿。
方游这人精明圆滑,脑子里稍微一转就知道这事情可能得和陛下提一下。
景铄听完就隐约猜到要出事。
太皇太后真要动人,除了他去拦,也指望不上别人。虽说他名义上是在禁足,但是负责守卫的侍卫几乎都是项一越的人,他真要出来,也没人真动手去拦他。
倒是有个守门的小太监试图拦一拦来着,嘴里说着“太皇太后娘娘让陛下在此抄书反思己过,不得出门的!陛下您这是在违背太皇太后娘娘的旨意,太皇太后娘娘怪罪下来,陛下担得起么……”
景铄随手抽了身边一个护卫的佩刀,刀尖抵住那小太监的脖子。明明人坐在轮椅上,可出手干脆利落。
那小太监瞬间就腿软了,什么阻拦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方游看着这景象默默思忖道,若是放在过去,估计陛下那刀就已经划开这小太监的喉咙了,今日倒是手软。
谁说景铄不想划开那小太监的喉咙呢?
自己爱妃那里十万火急,他却挡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怎么敢违背太皇太后,自己怎么就不敢?
可是刀尖儿都划到小太监脖子上的皮肤了,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改主意了。
今日自己怎么破了禁足的命令出宫的,爱妃是一定会问起的,他若是问,自己如何答?杀了人出来的?
景铄不确定段云深在不在意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杀人。
自己没必要去赌这个,不杀人也可,何必添不必要的麻烦和隔阂。
景铄看小太监脚一软摔地上了,也就没再计较,将佩刀扔在那小太监的面前,由着方游推着自己的轮椅走了。
一路上方游走得倒算是快的,但是景铄还是克制着催促了几次。
他恨不能自己现在便站起身直接到段云深身边去……但是宫中人多眼杂,他装了残疾这么多年,若是今日暴露,不仅仅是功亏一篑,更是后患无穷。
当初就是自己腿残之后太皇太后和嘉王景逸才对自己放松戒备。
此时自己若是暴露,太皇太后和嘉王把重心再分到自己这里来,只怕不仅仅是自己之后难有宁日,连带着爱妃也不会有清净日子过。
那人的性格,看着不像是会喜欢在勾心斗角之中过日子的样子。
好在如此赶来也算到的不晚。值得一提的是,让淳玉付出性命代价的那颗石头并不是方游的手笔,而是来自景铄本人。
一般来说,他不会这么不谨慎的,亲自动手对他来说隐患实在是太大。
但是明天特殊情况,出手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样的做法到底恰不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