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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家说的语焉不详,但是都暗指这位鬼魂指的是景铄的母亲,毕竟用的是“臣妾”二字,这可不是太监宫女们可以用的自称。
段云深整日和暴君窝在宫中不出,再加上他是陛下面前的宠妃,自然没有人敢和他说起这件事。
此事还是隔了好几天,段云深才从小苟子的嘴里听说此事,小苟子也没深说那些猜测,只讲了讲死状,说是还魂园怨鬼杀人,让段云深夜里睡觉的时候将护身符带好。
段云深回头就去找景铄检查了给他的护身符有没有好好带,晚上睡觉更是直接缩进景铄的怀里,格外自觉。
景铄抱着人,有些无奈,“真这么害怕?”
段云深奇道:“陛下一点都不怕?”
景铄不知怎么回答,因果都在他手中,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他最清楚。所以他自然是不怕。
段云深恨不得缩小成一团跑进人衣襟里藏着,景铄抱着人,不知为何突然有几分惆怅。
自己幼时好像也是如此怕鬼神之说,只是后来人心见多了,便知道鬼神也不过是人心下的棋子罢了。
这婢女的死还只是一个开头,紧接着死的就是一个太妃。那位太妃虽然有子嗣,却是一位公主,已经远嫁,宫里宫外也没指望,这些年深入简出,不怎么引人注意。
在她的心脏里也发现了石头,上面同样是“臣妾冤枉”。
宫中一时人心躁动不安,夜里野猫儿在花草间蹿一下,都能引得四下一片惊叫。
景铄现在是甩手掌柜,装着自己毒发不了床,这些事自然是太皇太后处理。
说来太皇太后一个老太太,居然难得地不信鬼神之说。
太皇太后冷斥道:“怨鬼杀人?哪只怨鬼敢入得皇家,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她弟弟丞相谢翰心这时候看起来不动如山,似乎没被自己姐姐这怒气所侵染,仍平静道,“太皇太后娘娘息怒。”
这几日太皇太后心情不佳,长乐宫中的宫女太监都有所察觉,纷纷夹着尾巴做人。
原因无外乎它,实在是诸事不顺。
景铄和云妃那边虽然一直有小太监传来消息,说是景铄已经多日不见外人,脾气也越发暴躁,宫里的东西都被毁得差不多了,甚至还说连云妃都受了这喜怒无常的暴君的惩罚,夜里曾经传出过惨叫。
听起来算是好消息,但是景铄一直没低头,那云妃也还活得好好的。
倒是自己弟弟谢翰心隔三差五进宫来给自己添堵,担忧这担忧那,不是说那疯子陛下可能宁死不低头,就是说前朝王爷党作乱。
除了这个,还有前些日子有个太医去给云妃看病,太皇太后留心查了一番,派人去查,本以为会挖出转投景铄的人,谁知道查来查去却让自己的人踩进了嘉王的陷阱。
诸事纠葛不顺,自然是火气大。这时候宫内还出了这种事,让她如何能平静得下来。
谢翰心这时候低垂着眉目,道,“怨鬼之说自然是不足信,臣只是在想,这背后的人是谁,意欲何为?”
太皇太后冷笑了一声,“是谁?丞相真的心中没有人选么?”
谢翰心年纪也不轻了,须发皆有斑驳,只是精神矍铄。此时他装傻道,“微臣愚钝。”
太皇太后看着自己这弟弟就来气。
官居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但是到了这个年纪,却越来越畏首畏尾了。老狐狸似的,看得比谁都清,装傻比谁都熟练。
太皇太后和丞相两人这姐弟年轻时也算是同患难共进退,都是下得狠手的毒辣角色。但是到了老年两人却开始出现分歧,谢翰心越来越保守,他作为臣子已经爬到了最顶端,位极人臣,只要守住这个位子就好了。太皇太后却要比这个弟弟野心大,她可不想到此为止,她想为谋求千秋百代。
淳玉是丞相送进宫的,既是送进宫的智囊,也是防着自己这姐姐太过冒进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太皇太后此时看着谢翰心装傻,道,“丞相,你可真是越老越胆小了!”
谢翰心不卑不亢道,“太皇太后娘娘,我们姐弟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那些荣华富贵带不走的,到了这个年纪,什么也不想求了,就求个平安喜乐。”
太皇太后:“哦?吃了一辈子人的恶鬼突然想吃斋念佛了,求平安喜乐?”
谢翰心未曾接话。
太皇太后却仿佛被他的沉默给激怒了,“哀家不收手,谁也别想下船!你也别想!!——查,去给哀家查,那人不是想装神弄鬼旧案重提么?哀家倒是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真以为在太医上栽了哀家一遭,他就赢了?还嫩得很!”
谢翰心不欲与自己的姐姐辩驳,更何况他这姐姐现在还是处于气到听不进话的状态里,于是应了这“彻查”的命令,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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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王那边听说了宫中血案的消息便皱起了眉头,“你再说一遍,那石头上写的什么?”
周不愚有些吃惊于嘉王反应如此之大,但还是重复了一遍,道,“写的是,臣妾冤枉。怎么,这几个字有不妥?”
景逸一张脸几乎有些发青,唇抿得紧紧的。
周不愚愣住,犹豫着道,“王爷?”
景逸沉默良久,突然怒极反笑,一连道了三个“好”字,“我还道此次小铄这么安份,我回来他居然没给我和太皇太后那边使绊子,原来在这里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