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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铄则是皱着眉头看了项一越一眼,眼中的不悦十分明显。
项一越:??
项一越一脸懵,我又说错话了?
项一越看景铄一直没有说话,他又不会看眼色,还以为此事景铄是不管的。
就看到段云深一直在拒绝,可项一越对段云深又没有对景铄那般敬畏,这时候看两个孩子可怜,话就出口了。
不管怎么说,这俩孩子算是留下了,和项一越同住,果真是每天端茶送水,殷勤又勤快。
十七嘴甜活泼,阿四沉默一些,但是脑子很活,两人都学东西很快,而且会看眼色。
跟了景铄他们,这俩孩子将来别有建树也是他们的造化。
在解决了这些孩子的事情的第二天,朝廷那边派来安抚暴动的钦差就到了。
城门只是在迎接钦差的时候开了一天,但是依旧有暴民趁着这个空档溜了进来,并且在当天晚上将炸.药扔进了官府。
原本钦差是来“安抚”暴动的,这一记炸.药直接让双方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钦差与暴民的头领交涉,谈安抚的条例,各种允诺他们好处。来来回回的拉扯了好几天——看来景逸应该是给过命令,让这钦差务必“安抚”,而不是“镇压”。否则的话,就开局一个“王炸”的架势,很难想象这钦差脾气这么好。
景逸也知道,老百姓是活不下去了才有的暴动,这与其他的的暴动不同,堵不如疏。
最后好不容易钦差和暴民敲定了条件,流民那边同意放下武装,相信景逸这新皇和之前的暴君不同。
可就在他们放下武装的当天晚上,就有一个流民小镇全镇起火,与此同时有人散布谣言,说这是朝廷的阴谋,骗得百姓放下武器,然后再赶尽杀绝。
于是暴.乱再起,这次无论如何也安抚不下来了,朝廷只能调兵镇压。
那些暴民原本就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朝廷军队一来,立刻就被清剿干净了。
乍一看此事处理的轻松一点,实际上后患无穷。
因为民怨。
原本江北这里便起义过一次,景逸当初奉命过来,许下了重整山河的漂亮话,乍一看赈灾也安置的妥当,可不过一年此处便因为百姓活不下去再次暴动。
而且此次朝廷钦差过来,先是假意安抚,然后放火烧镇,紧接着武装镇压,清剿干净。
若是太平盛世,虽然听起来镇压手段狠辣了些,但是却也出不了乱子。
只是如今遍地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听到江北那边同样有人因为活不下去而起义,最后落得如此下场,那百姓自然心寒。
景逸登上帝位也没过几个月,原本不少百姓觉得他上了位,必然和暴君当政时有所不同。
可此事一出,几乎是寒透了那些对景逸抱有期待的百姓的心,一时间改朝换代勉强凝聚起来的人心再次涣散。
当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此次江北城的暴.乱从“安抚”被迫转变为“武力镇压”是有人背后推动的。
此次转变最关键的点便是流民镇的那把火,和紧随其后的谣言。
此事过后不久,江南那边就有势力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讨伐天子和朝廷的檄文,大意是说天子和朝廷都未曾将百姓当人,既然如此,这样的朝廷不要也罢,推翻了了事。
然后江南起兵戈,起义军直接和江南的朝廷驻军正面冲突,大获全胜。
江南的官员被溜成一排,公开被砍了脑袋,起义军从这些官员的家中搬出来银两米面,分发百姓。
一时间全天下的穷苦人都开始羡慕江南的百姓了,好似直接忘了这地方去年才闹了灾。
不管怎么说,这一套程序走下来,江南的民心是稳了。然后他们便自己建立了朝廷,改了国号,称为“东梁”,以雾水江为界,和景逸的朝廷对峙。
景逸现在是腹背受敌,西南方的岭南边境还没消停,南渝国三五不时就要派兵来打上一场。
现如今江南又起义,要将自己独立出去,直接将国土分走了三分之一。景逸虽有心收复江南,却因为和南渝国的战事未停,抽掉不出兵力来。
这帝王的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的。
景逸有见识又谋略,知道江北城之事该安抚而非镇压,可那又如何?天高皇帝远的,钦差到了江北城,最后还不是被逼的用了镇压的法子。
江北城的暴.乱镇压折腾了接近两月,之后城门再次打开。彼时天气也渐渐回暖,景铄和段云深便挑了个日子出城往岭南去了。
施月娉就留在江北带孩子了,她似乎带了这些天的孩子也未曾腻,说是除非这些孩子都长大了,否则她就不走了。
一念决定找个新的寺庙清修,也不知他这嗜杀的性子,到底是准备自己修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作别的时候一念给了景铄一封亲笔信和一块令牌。毕竟从小安寺过来,景铄救了他有恩,这令牌和亲笔信全当是报恩了。
有了这亲笔信和令牌,若是遇上了岭南的起义军,便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这令牌也可以问岭南起义军调人用。
十七和阿四跟着段云深他们上路,如今端茶倒水,生火做饭的事情都是他们来。项一越都跟着清闲,学会做甩手掌柜了,平时动动嘴皮子就好,不过好在他教功夫还是教得很上心的,两个孩子都悟性不错,也算是可造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