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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眠对着课本画画的时候,发现脑海里关于绘画的记忆非常稀少,她还看到一些零散的画面,原来高中时美术生的专业培训,郁眠眠都没有参加过。
这个国内知名的艺术学府圣明大学,不是郁眠眠自己考上去的,而是郁爸爸捐钱给她捐进去的。
捏着画笔,在雪白的画纸上一笔笔涂画着,书中的那些绘画技巧与知识,被原身弃之如敝履,在郁眠看来却不亚于珍贵的宝物。
曾经她没有条件学习自己喜爱的美术,现在这些东西都摆在面前,郁眠自然知道该怎么去选择。她不是原来的郁眠眠,有待她如珠如宝的父母,有优越傲人的家境,也有任性妄为的资本。
郁眠不一样,她是需要靠人资助才能上学的孤儿,她比同龄人更早的懂得了生活的真谛。
有的人活下去轻而易举,有的人活下去却要拼尽全力。
郁眠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次是意外才捡了一条命,捡来的人生像是对她前半生的弥补,她遗憾的失去的都在这里补足了,郁眠每次想到这里,都会无数次的生出感激,也更加珍惜自己所拥有的。
盯着画板太久,郁眠抬起头眺望窗外。后花园里绕着围墙种了一圈蔷薇,翠绿的枝条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上午还阴沉的天空逐渐晴朗,稀薄的阳光金沙一般倾泻而下,穿过明净的窗户玻璃洒落在地板上。
休息了一会眼睛,再次低下头看向书本。
郁眠自学过一点国画,不过之前她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兼职上,即使有好心人的捐助,但捐助的钱基本都用来当作学费,她平时的生活费还是要自己去赚,说是自学也只是用有限的时间去看一些视频教程之类的。
然而画画不光看就能学会,最重要的还是练习,而且是大量的练习。
任何事物,都要付出相应的努力才有成果。郁眠缺乏系统专业的基础知识,因为她没有条件去学,但在练习这一方面,她却从未懈怠过。
自从父母车祸去世,她的国画补习班就再也没去上了,虽然不能上课,可她却会在家中看着网上的视频,一遍遍的去练习、描摹。
她家中有不知多少张纸,都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的画稿。
所以这书上的专业的绘画知识,对她来说无异久旱遇甘霖,弥补了她的那些不足之处,一时看着便舍不得放手。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怎么不画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郁眠没有心理准备,霎时被吓的手中的书滑落到了地上。
她慌忙转头看去,就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她转头过去时,那人正俯下身将她掉在地上的课本捡起。
“抱歉,吓到你了。”
纤白的手指干净无暇,夹起书递到了她面前,男人低下头,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如同清透的湖泊。
郁眠心有余悸,本来应该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突然冒出来个陌生人,任谁都要吓死,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请了个家教,应该也是这时要来,于是摇了摇头:“没、没关系……”
她伸手把书接了过来,小声问道:“你是我的家教吗?”
“嗯。”男人微微颔首,“我是参商,你可以叫我老师。”
参商个子高,又是站着,郁眠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她有些惊讶,之前郁爸爸的意思是让哥哥给她找一个同龄的学生来教她,可面前这个人看样子并不像个学生。
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衣,黑色休闲裤,头发留的有点长,差不多及肩的模样,眉眼清瘦,一双浅棕色的眼眸十分独特。
郁眠抿抿唇,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老师,你也是圣明大学的学生吗?”
参商将目光从画架中收回:“你哥哥没有跟你说吗?我是圣明的老师,也是郁醒的朋友。”
想到昨天好友跟他说的,参商再次看了郁眠一眼,郁醒昨天晚上临时找他,让他给他妹妹补习功课,当时参商还以为他在说笑。
毕竟郁醒和妹妹感情不好,他身为他的好友还是清楚的。对于郁眠几乎是传出圈的坏脾气,参商也有一定的了解。
参商原本不打算接受,谁知郁醒竟然软了口气拜托他,参商本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人,突然看到好友这么大的转变,也不禁生出了些许好奇心,这才答应了下来。
今日一见,参商就察觉到了不同。他是见过郁眠的,曾经远远在宴会上有过碰面,也对她的事迹有所耳闻。
以前她身上总带着一股尖锐的戾气,靠近就能感受到阴沉的气息,可现在那股气息不见了,整个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柔软又宁静。
她的头发扎成松松的辫子垂在肩头,应该是为了方便画画,她不再穿那些奇怪的嘻哈的衣服,只穿了一件宽松的浅绿色套头毛衣,一张脸白皙小巧,清新动人。
最令人惊奇的是她的眼睛。
参商很早就发现郁眠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可她似乎从未意识到这一点,她画浓郁的妆,厚重的眼影眼线将眼睛遮掩大半。而最损害它的美丽的,是她眼中常年冰冷、阴暗、凶狠的神情。
现在,那些情绪都没有了,像是露水在浅金色的阳光里蒸发掉一般,化作温暖的、柔和的、清澈的光芒。
参商与她对视,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移开了视线,看向了郁眠面前的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