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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张黑漆漆的截图上,容夏一眼便发现了端倪:小飞船的身侧印着一只有些抽象的雄鹰徽章——那正是第一星域办公大楼的标识。
第一星域为何会找上她?
联想到最近这段时间时不时出现的动乱,容夏当然知道缘由。
字迹——最容易暴露身份的物品。
那群走狗已经闻着味儿来到农星了,这本写满尤利西斯字迹的笔记一旦被发现,就会成为他们邀功请赏的好东西。
飞船半小时之内就会赶到庄园门口,容夏拿起说明书:比起直截了当地销毁,其实还有更隐秘的储存场所。
只要小飞船没有穿透大气层,飞船里的人便不会用肉眼观测到某些不该看到的。
容夏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破晓——”
*
温文尔雅、身着制服的职员微笑着举起终端:“女士,请问您是否认识这位男性?”
立在防护罩的另一侧,容夏眯起眼睛,打量着照片上身穿军礼服的黑发男人。
端详片刻,她转头看向职员:“你是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假话?”
职员挑了挑眉:“当然是真话。”
容夏还以一个有些难以言喻的、有些忌讳的表情:“在成为罪犯之前,他还是联盟统帅。”
“我如果非要说自己不认识,那肯定不合适。”
第97章 滑稽的职员
容夏眯眼打量照片时, 站在另一旁的职员莫里也在默不作声地观察容夏。
这女人是实力强劲的篡权者,据说还将顶级强者云兴安揍得落花流水。今日一看,哪怕生着一张不错的面孔,她浑身上下还是充斥着底层人的浅薄与粗鄙, 终究只能在最贫瘠的星域兴风作浪。
俗话说得好, 每一位佩戴银鹰勋章的职员身上都流淌着高贵的血液。
如果不是忠于自己的职业, 莫里根本不愿意与自己的平民同事为伍, 也不愿同偏僻星域的低智土包子打交道。
罪犯尤利西斯的照片摆到眼前,“土包子”容夏平静得宛如在欣赏一张海报。
她就像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平民一样, 对时·事毫无敏感度,甚至还敢调侃两句。
平心而论, 容夏的回答相当合情合理:每一位上过星网的联盟公民都能认出曾经的领袖。
然而, 莫里一向重视门第与荣耀,也一向厌恶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
身为银鹰勋章的拥有者, 他必须得斥责这个无知的女人。
举着照片的亨特对同事的愤怒一无所知。他保持着和煦的微笑,正打算询问下一个问题,却发现受访者的目光越来越古怪。
他刚想转头,却被快步上前的莫里给推到了一边。望着莫里高高扬起的下巴颏, 他心底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身为没有高贵血统的平民, 他一路经受了多少白眼歧视、通过重重的考核实习之后才拥有现在的职位。
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安安稳稳地工作好几年,他早就变成能够感知风险、趋利避害的人精。
平心而论,这份调查工作效率很低,也根本不是什么好差使。
因为那一张相当模糊的监控, 就要在第十四、十五星域寻找那些据说曾经窝藏过尤利西斯的共犯?
机器都追踪不到的事情,单纯的人力更难办到。
连他们的顶头上司也并不把这个活计放在心上,只不过是作作样子——要不怎么会派他俩出行?
等装模作样走完一圈流程,上司自然会准备好一个天衣无缝的共犯, 用来供那些恼羞成怒、惶惶不可终日的贵族们泄愤。
他和莫里都是没有精神力的、不受重用的小职员,此次出行也只携带了一点防身武器。
农星相当偏僻,又是一个只靠拳头分地盘的野蛮地方——身为农星领袖,容夏拳头的硬度自然是可想而知。
性命攸关,他俩本应该夹起尾巴做人。
莫里平日里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此刻居然还敢教容夏做人?
亨特心里又惊又怒,却并未上前阻拦:因为莫里从来都不屑于听他的话。假如他阻止莫里放嘴炮,那个混账贵族不仅不会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反而还会举报他动机不良。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事开口得罪人。
莫里的身高比容夏还要矮一点,但他依然抱着臂,扯着盛气凌人的公鸭嗓:“很抱歉,我不得不纠正一些不恰当的东西。”
“容夏女士——”
屈尊降贵地招呼完容夏,莫里还特地停顿了片刻,想让对面的女人感到不安——很明显,这个名叫容夏的女人简直无可救药,毫无悔过之意。
他忍无可忍,一边磨着后槽牙一边开腔:“请您注意您的言辞,不要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来概括那段光辉的往事。”
“尤利西斯是最低贱的罪人,他玷污了统帅这个光辉职业。请您好好记住联盟真正的掌权人:哈罗德阁下。”
*
哈罗德?
就那个金发土豆?
望着这位枯瘦如柴声嘶力竭的小职员,容夏忽然发现:自己半小时前的紧张属实有点多余。
破晓也在摇头叹息:“唉,联盟主星是不是没人了?要不怎么能派出这种血统废物呢?”
察觉到容夏的疑惑,它解释道:“你有没有看到这家伙别在胸口的银鸡?”
容夏顺着看过去,瞬间有些无语:那明明是一只老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