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平底镬
撒那还在做梦,但他没再跟莉莉提起——他在梦里看见一个黑色头发的莉莉。她在树荫下站着,披了一身枝叶间洒下的阳光。他远远地看着她,然后有一瞬间,她察觉了他投来的视线。于是她抬起脸朝他笑了笑。
那是莉莉,又不像是莉莉。
撒那醒来后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他不禁伸手摸了摸身边的莉莉,这个才是真实的,属于他的莉莉。
莉莉感受到他的触摸,单薄的眼皮连着长睫轻轻颤动,但终究没睁开眼来。
她把手搭了在撒那的手上,合着眼说:“嗨。”
“……嗨。”
莉莉似乎从他的声音举止中敏锐地捕捉到甚么,她睁开还带着睡意的双眸,问他:“怎么了?”
既然她不在乎,那么他就没必要再拿这些事来烦她。
撒那大概只犹豫了两秒就回过了神。他把头低下来,额头贴着莉莉的,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道:“你把被子都卷走了。”
莉莉听到后摸了下撒那微凉的皮肤,然后笑着把被子揭开,又拍了拍底下温暖的地方,“过来,我给你留了位置。”
撒那自然没有拒绝她。他挪了挪身子,把莉莉揽进了怀里。
莉莉在他胸前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又合上了眼,笑着道:“你是个傻子吗?自己不会钻进被窝里来?”
说起来,他倒是希望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那他就不必去想那些梦的含意,也不必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抽奖得来,更不必想莉莉到底是否在乎他。
可是经历了这些磕磕绊绊,他总归是学聪明了。既然莉莉喜欢他的傻样,那他为什么不能装成一个傻子?他原来是甚么样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莉莉希望他是甚么样。
撒那想明白了,可是没有感到一丝愉悦。
但他还是笑着亲吻莉莉,和她一起感叹:“嗯,我真是太傻了。”
莉莉听着他的话,又睡了过去。然而撒那不想睡了。他感受着莉莉沉稳的呼吸,过了一会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接着他换上了路加口中的好衣服,走出了属于他和莉莉的房间。他想要给莉莉做一份早餐,或者他应该去翻一翻还有没有剩下的土豆。提到土豆,撒那不免又想起那个把提拉米苏送给莉莉的“朋友”……
可是正如莉莉说的,他也有路加。对于莉莉的朋友,他似乎犯不着介意甚么。况且他也没有g涉的权利。
他想着,正把装着土豆的箱子翻了出来,却听到一个声音在外面大喊道:“路加!”
撒那知道这个声音,那是路加的主人。他的身子立时绷紧了,下一瞬他已经冲到门边,把门打开。
他们住的地方是高密度住所,人多﹑狭窄,更不要提甚么隔音了。当撒那把头探出去的时候,他看到附近有几个住户也打开了门。然而在他们看清是路加被他的主人按在地上痛殴时,他们只是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然后又平静地把门关上了。撒那看着那些人逐一把门关上,他也把头探了回去。
他回到屋里,在土豆箱子的后方把莉莉珍藏的平底镬拿了出来。撒那再次打开门,走向路加的主人。
当撒那走向他们时,他闻到中年男人身上传来一阵恶心的酸臭味,那大概是酒和汗的结合物。这时撒那突然想起,有次他和莉莉在男人跟前经过,男人正用一种猥亵的眼神打量莉莉。
真是tamade恶心东西。
撒那握紧了手中平底镬的把柄,走到男人的背后。男人是个高大的中年人,身型是路加的两倍。这时他正骑在路加的身上,拳头一下接一下砸在路加的脸上﹑身上。
或许是被酒精和暴力的刺激感影响,或许因为男人本就是脑袋空空的废物。他压根没有发现站在他身后的撒那。
撒那也没有多想,他站稳了脚步,手上使劲,朝男人的后脑勺敲了下去。
嘭的一声,他倒了在路加身上。
大约过了几秒,路加才回过神,“你,你g甚么了?”
撒那弯下腰,拎住男人的后衣领,把他从路加身上揪了下来。
“g早就应该g的事。”
路加听见撒那的话,一时愣住了,他胡乱地掀起t裇,擦了一把糊在脸上的血。然后看了看撒那手上的平底镬,又急急地打量了四周一眼,忙跟撒那说道:“快,快把这东西收起来。可不能被人看到。”
撒那顿了顿,然后勾起嘴角笑道,“没有人会在乎这些。”他说着,跨过了男人挡在门前的身体,又把他往里边拉了拉。
这时路加扶着墙爬了起身。没了阻挡,自动门缓缓地关了起来。
他看着握住平底镬的撒那,盯着男人不发一言,想了想才道:“他还活着吧?”
“活着。”
路加吁了口气,一时双脚发软,只能半靠在墙上,“c!你知道自己g啥了吗?要是有人举报你袭击人类的话……你会直接被送去销毁的!”
撒那嗯了一声,然后走到路加面前把他扶着,“我告诉你了,在这里没人会在乎这些。他们甚至不会费这个心去举报我。”
他说着,伸手扶住了路加的肩,路加只能靠着他,“你肯定?”
“我看着他们把门关上。他们看到了,他们……只是不关心。”
路加骂了声c,然后又烦躁地道:“行吧,行吧。那,那现在怎么办?”
“甚么怎么办?”
路加看了看撒那冷淡的脸,心里突然生了一个念头,“你,你不会真的想把他宰了吧?”
“哈。”撒那把路加扶进屋里,然后让他坐在一张破床垫上,“我确实有想过,可不会是现在。”
这时路加挪了挪屁股,他似乎并不想坐在这里。可是这床垫已经是屋里唯一能坐的地方了。于是撒那按了按他的肩,说道:“坐着,别乱动了,行吧?”
撒那看着路加不安的样子,心口发闷。他知道路加为什么不安,他发现到床垫上的w迹,也闻到屋里残留着的那股性爱的味道。
路加低下了头,然后把自己的脸埋到膝盖上。这时撒那听到他用闷闷的声音道:“别问。”
撒那只是伸手肉了肉他红色的脑袋,“我没问。”ρó㈠捌℃.cóM(po18c.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