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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中间,她状似无意地问,“万岁怎么急着让王爷往辽东去了?这匆匆忙忙的,准备不及,真叫人糊涂。”
奴儿干都司两位世子争权,以致于边境动荡不稳,万岁指使一名儿子镇守国门,建州三卫戒备,有稳定军心之用。当然这些楼安海都懒得和季岚熙解释,只托词道,“王妃莫急,只是人先行罢了,其余的家什物件随后就到。这一趟我们会带上众多侍卫,走官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季岚熙柔柔地道,“哦?是么,那倒是我多心了。”
到了书房,有一人背对门口长身玉立,正是赵衍。
他用眼斜斜地扫了一眼季岚熙,盯得她身上发毛,这才把视线移开,摆了摆手免了他们的礼,开口道,“今日上午有人手持木棍直直闯入太子府,发厉声,打伤了三位侍卫后被逮捕。万岁命人彻查,季盛带锦衣卫负责此事。”
季岚熙一愣,这不是赵衍离京才发生的情节么,怎么提前了?
楼安海也愣了,这么重要的事怎可与季岚熙讲,这不是泄露了王爷的谋反的心思么,他刚想打断赵衍,却见他把脸转向季岚熙,问道,“你可有什么消息?”语气不是嘲讽,确实是带有几分问询之意。
楼安海有些错愕,王爷问这内宅妇人做什么?事出突然,季岚熙又能从季盛那里得到什么消息?
对面的少女沉思了一会,眼帘低垂,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微微颤抖,有些迟疑地说道,“这件事不管事出何因,都意味着太子和瑞王之间一触即发。夫君是瑞王一派的,此时先离京自然是有如神助,正远离了京城这个漩涡,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便好,京城自然有我父亲周旋呢。”
赵衍“嗯”了一声,又问道,“待到了辽东,你还能拿出多少银子?”
季岚熙心中一痛,这个狗男人,一时都忘不下自己的私房 钱!
不过罢了,总归是拿钱买命。她攥着手帕,撇了撇嘴道,“夫君要多少,岚岚只管填补就好,至于多少... ...”她最后的声音细如蚊呐,“反正我能有多少,夫君就能花多少,都一个样儿。”
那声音带了些娇憨的埋怨之意,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出来似的。赵衍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见季岚熙一副财迷的模样,只皱了皱眉说,“我取这些银子是用来做正事的,你可见过我取银子来胡乱?你也不用心疼,等过一阵子我连本带利还给你就是。”
不敢不敢,你都还给我了还怎么欠人情啊,未来天启帝的人情可比现在这些银子值钱多了。
她低下头悄声说,“夫君说的是什么话,岚岚的便是夫君的,你便随处去使就行了。”
这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气氛才缓和不少。
只剩下楼安海在屋内凌乱,这两个人不是前一阵子还是世仇死敌么,怎么现在互相打趣起来了,好的蜜里调油似的。
什么银子不银子的,没想到王妃都能把自己的嫁妆给王爷花用了!真真是美色误人矣!
第18章 中山之狼 黑暗里的眼睛
第二日,因万岁下旨肃王及其家眷人先至辽东,其余家当物什随后再送,所以就算准备匆忙也需要按时出发。卯时不到,天还蒙蒙亮,赵衍的车队就出了城。
季岚熙坐在马车里看着地图,此去辽东,路途确实遥远艰险。即使一路上走的都是官道,住的是驿站,仍然有劫匪山贼,恶劣的路况气候等突发状况,极其考验一个车队的能力。因而有些被流放至宁古塔的罪囚,能活着到那的都是少数。
出了京师的东北防线临闾关后,再往北方深入走走,那才是真正的三不管地界。有些大匪帮在路边杀人劫财,官府出兵来剿,就直接跑到深山老林里,抓都抓不到。就连季岚熙的盛兴商行,也得是走南闯北的老把式才敢往那边出一次车。
赵衍带的人不少,加上季岚熙带的锦衣卫,足足有五十来号人,乍看起来人数众多,还能起到一个震慑作用。
季岚熙百无聊赖地扒着窗,出了京畿之后,便是大片大片碧绿的农田。有农夫拄着锄头站在田里,看到这么一个气派的大车队,眼里充满惊异的神色,更有吹着鼻涕泡的幼童,欢呼着跟到队尾。
赵衍在车队前方骑着一匹高大的神驹,他今天穿的是薄薄的锁子甲,贴合在身上更能勾勒出矫健的身型。季岚熙清了清嗓子,轻声唤道,“夫君,你且来一下。”
赵衍双腿微微夹住马腹,马儿自然而然地后退到马车的平行方向上,低声问,“什么事。”
季岚熙小声说,“我父亲昨儿个给我从宫中递了消息,太子最近在与瑞王的争端中隐而不发,怕是在酝酿些什么后手。他若是想废掉瑞王的一只臂膀,便只能再夫君出京的时候下手。”
肃王是 舒贵妃的养子,不管才学如何,确实是一位掌兵的藩王。皇后自然不想看到赵衍扎根在辽东后与瑞王遥相呼应,所以她肯定是要对赵衍出手的。
原著是以沈婉若的视角描写,在这里也有隐晦提示。
沈婉若嫁到瑞王府上,她年轻貌美,自然宠眷不断,受到府里一众妻妾的敌视。一天晨省的时候有人来递消息,说是肃王在路上糟了劫,肃王妃吓的大病不起,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大恸,似随着他也死了一回”,竟然失手把茶杯给打破了,被瑞王妃以此为借口好好地教训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