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想要什么价？”
    时瑾琢磨着他的话， 忽然问道。
    沐赫放下了手里的彩瓷杯，十指交错支着下颚，指根处银白色戒指在下巴边闪闪发亮。
    他反问回去：“不知第三军团能出什么价来表示诚意？”
    时瑾脑海里快速运转，唇角扬起一道弯：“那我能知道其他两大军团出了什么价吗？想必也不会高到哪儿去吧？”
    虽说这次卡洛和华特的军火交易里，沐赫肯定是要在联邦身上狠狠地捞上一笔大，所以他们在交易谈判之前故意设置门槛，给联邦军团一点震慑也是正常，但若是门槛设得太高，三大军团反而不一定愿意当肥羊。
    反正华特都是外人，要是他们狮子大开口的话，联邦三大军团还联起手来，都不去竞争华特的军火，到那时，华特反而吃不了好。
    因此她可以确定，沐赫这不过是在故意唬人，为了给后面的交易抬价罢了。
    “确实不高，你们卡洛的第一军团司令廖松鹤出了五十万吨源石，第二军团的赫伯特·沃尔德出了二十万吨蓝色金属。”
    见她这么快想明白，沐赫眸子里拂过一丝懊恼，但更多的是兴致盎然：出价买谈判时间确实是他随便设置的一点儿小门槛，他也不指望在门票上就刮完对方的肉。
    只是他本想用这个话题再拖延会儿时间，却没想到，时瑾想明白得太快了。
    不过沐赫不知道的是，他说完其他军团的出价之后，时瑾反倒是有些苦恼起来。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则有些肉疼：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真是财大气粗，五十万吨源石和二十万吨蓝色金属说出就出。
    他们可能不在意这些，但时瑾不一样。
    她掌控第三军团才不过月余，到处都得用钱，一时囊中羞涩，手里的钱还得省着花，前两个军团把价格抬得这么高，倒把她这个后来跟着出价的挂到了架子上。
    要是说没钱，她第一时间就失去了竞争力；要是硬出这笔钱，她也不是没有，就是觉得实在浪费，明明这笔钱还能用在别处，更别说后面的花销更大。
    她顿了两秒，然后恭维道：“他们出的这些东西不过都是一堆死物，钱财粪土罢了。殿下是华特的继承人，将来要继承整个帝国，想必也看不上这些。”
    沐赫平静地望着她。
    时瑾扬眉：“我若是再和他们出一样的东西，用这点小钱财来敷衍富有四海的殿下，那岂不是在羞辱您？”
    沐赫抬了抬下巴：“所以呢？”
    时瑾胸有成竹地笑了：“我愿意告诉殿下一个您感兴趣的秘密，以此来作为交换，您觉得如何？”
    沐赫平静无波的面容终于被打破，他手指松开，身子向后靠去。
    他摩挲着右手的戒指：“你有什么秘密，会值得上五十万吨源石，或是二十万吨的蓝色金属？还能让我感兴趣？别忘了我是谁，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秘密，或许在我这儿一文不值。”
    他话里看似无动于衷，其实心跳早已乱了一拍。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他心里问道。
    时瑾笑得神秘莫测，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觉得他下判断太早，肯定会后悔于自己的说法。
    她正要开口，徒然停顿了下。
    沐赫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怎么了？”
    “没什么。”
    时瑾轻描淡写道。
    她刚刚想抬起手放到桌面上，却猛地发现抬不上来，霎时想起，酒精已经麻痹了双臂。
    同时，她觉得自己的眼皮变得沉重起来。
    虽然她实际上并没有感觉到困意，大脑也十分清醒，但她的身体其实已经快要失去控制。
    必须快点回去了，她心想。
    *****
    “殿下可曾关注塞达腊集团？”
    怀着隐秘的期盼，沐赫听到了时瑾的这个疑问。
    一时间，他的心里划过一丝莫名的失落。
    不过时瑾话里隐藏的含义，也让他另起了一番心思，脸庞上的神情变得重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塞达腊集团是个独立于两国之外的小政权，其疆域正好与华特和卡洛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只不过离华特更近。
    该集团融合了众多不愿意臣服于两大强国的势力：背叛国家的出逃者、罪犯、星匪海盗、无国籍人士等各种势力群体，是个臭名昭著的混乱政权。
    虽然该集团统治下的人类不少，但比起两大强国的人口数量，依旧是天壤之别，所以两大国，尤其是距离较近的华特帝国，一直都懒得去管它，完全当作看不见。
    而且塞达腊管理的星域，覆盖了华特和卡洛以前有争议的区域。
    因为两国一直未就那片区域的归属达成协议，故而两国停战后，也就慢慢默认了这个混乱政权的存在。
    不过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曾经是死对头、相互竞争的两大强国即将建交，这个缓冲区的意义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如果塞达腊集团的人老实安分，两国也不会容不下这个小政权，但要是他们越了界……
    时瑾努力不让双眼闭合，勾唇道：“字面意思。”
    沐赫只得承认：“是，之前关注过。不过近些年他们安分了不少，我也就没有关心过了，莫非他们现在出了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