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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愿意!”沈正泽压下心底无边的躁郁,抬头冲着吴法正欣然一笑,好像终于得偿所愿一般快活。
吴法正看着卷轴。
一旦有长老、护法看中沈正泽,愿意收他为徒,卷面上就会跳出名字。
吴法正的手指放在第一个名字之上,说道:“沈正泽,你可愿拜青阳阁阁主江歇为师?”
“自然愿意,”沈正泽面色犹豫不决,“能得阁主青眼,在下理当感激涕零。但我心有所属,仰慕谢灵均,谢护法剑术已久,不知能否拜谢护法为师。”
江歇立刻从座位上起立,面色不悦,风雨欲来,开口质疑:“沈正泽,你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一开口就指定我的爱徒?”
江歇语气严肃,问话中不乏贬斥之意。
众人只当江歇被沈正泽拒绝而恼怒,却不知道,江歇怕沈正泽心思不正,对谢灵均另有图谋,因此发问。
沈正泽不卑不亢道:“谢护法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愿结草衔环相报。”
江歇脸色这才好转,但仍然语气严肃,毫无转圜余地:“既然如此,可以理解。灵均在闭关修炼,正是关键时刻,非百八十年不能出关。我愿意收你为徒,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沈正泽伏地,磕了一个响头,朗声道:“弟子沈正泽,拜见师尊。”
江歇点头,算是收下了这个徒弟。
解千愁挤到谢灵均身边,羡慕不已:“这个沈正泽真是好运气,听说阁主只收过谢护法一个徒弟。”
谢灵均淡淡道:“沈正泽天纵奇才,阁主看中他也不奇怪。”
解千愁挠了挠头,半是担忧,半是埋怨:“那你还说一定要和他交手,这不是平白无故结怨了嘛……”
“不会,”谢灵均笃定道,“我说要和人交手,要杀一个人,就是认可了他的剑。谁都能够误解我的意思,但沈正泽不会,他听懂了我言外之意。”
解千愁叹气。
谢灵均真是一点都没有变,看起来云淡风轻,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莫名惊骇。那沈正泽也是,竟然真如谢灵均说的那样。
这两人的确叫人匪夷所思,不能以常理揣度。
“解千愁,卢长秋,请你们到比武台上。”
解千愁听到吴法正喊自己名字,也顾不上谢灵均了,立刻冲到了比武台上。
三年一次的机会,解千愁为自己暗暗鼓劲,绝对不能输。
阁外人士五百人不到,筛选下来,耗费了将近两个时辰。
而杂役仅三四十人,一番对打,竟然也耗费了将近两个时辰。
日上中天,从尚武台的天窗向外望去,可以窥见灼灼烈日。
“最后一人,谢灵均……”吴法正皱眉,却还是不得不报出这个名字,“谢灵均,请你站到比武台上,与解千愁一较高下。”
谢灵均腰佩一把拙剑,在别人的闲言碎语之中,一步一步,稳稳地迈向比武台。
刘少卿冷笑,对身旁的人说:“这个废物的签运不错,竟然是最后一个上台的,我还以为他会早早出场,被人打成重伤,成为笑料。”
旁边的人点头附和:“看他那把破铜烂铁,上台比武用这么一把寒碜的剑,岂不是丢人现眼!”
另一个人接着嘲讽道:“就他也配叫谢灵均?他出现在这里,难怪谢护法今天不来观武。”
谢灵均站在解千愁面前,点头示意。
解千愁手中的剑还在滴血,前一个人的手臂被他划伤。
“谢灵均,”解千愁眉头紧皱,“我实在不愿意和你交手,但却不得不和你交手。我只想告诉你,我是真把你当做朋友的。但我绝不会因为你是我朋友,就对你手下留情,我会全力以赴的。”
谢灵均听了这话,心中快意。如果解千愁要让他,因此收敛实力,这才会让他感到不悦;解千愁说要全力以赴,这只会让他兴奋。
谢灵均笑道:“我也一样。”
谢灵均的剑离鞘,缠着黑布的剑鞘落在地上。
墨者剑诀,青阳阁最基础的剑诀。
谢灵均挥出的招术,看似也是最平常不过的一剑。
起式,兼爱。
没有动用神魂之力,不过是五大灵力地合理调配,就使得“兼爱”这一招由拙变巧。
如同春风,如同细雨。
是吹面不寒的杨柳和风,是细如好梦的无边丝雨。
谢灵均的剑温柔而忧愁,细腻却不失厚重。
解千愁出的招式,是墨者剑诀中最凌厉的一招,可这灌注充沛灵力的一剑,被谢灵均温柔地挽了回来。
解千愁的剑割向自己的手臂。
他来不及衔接下一招,就地一滚,狼狈地躲开谢灵均的“兼爱”。
第二招,非攻。
谢灵均从解千愁的肌肉走向,一下子看出他闪躲的路线,立刻改换招式,用“非攻”堵住了他的去路。
非攻不攻,非攻是攻。
解千愁被堵住去路之后,再不能第二次躲避,只能硬生生地收回灵力,及时止损。
灵力陡然用出,又陡然收回,解千愁因此反噬,吐出一口鲜血。
第三招,大同。
谢灵均祭出长剑,长剑离手。他从比武台东边角落,走到比武台南边角落,双手结印。
长剑倏地消失在解千愁背后,又倏地出现在解千愁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