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我还想不通一点，既然程府下面那个墓我们没有发掘彻底，而伤到南衙的那尊佛煞又是从程府下面的墓内挖出来的。
    按理说应该先去程府下面才对，可南衙却先来到了墩头上。
    那天晚上的他的回答，我记得很清楚，“不过倒是问出来了一些线索，破庙里的那尊佛煞，是在程府地下挖出来的。”
    然后南衙口风一转，就扯到了改龙脉的事情上。
    我估摸着他应该没有把问到的线索说清楚，要不然干嘛费这么大的功夫来墩头上盗墓呢。
    渡无缘离开以后，我们就开始下洞了。
    按照之前定好的计划，进墓穴的只有南衙、我、牛猛、姚嘲媚我们四个。南衙说穆轻尘要是想去，也可以跟着。
    但是穆轻尘说没什么兴趣，我们也不勉强她。
    进地洞的时候，带着追风、猎影，还有十几名守卫。
    此时地洞已经被挖掘的差不多了，台阶是顺着洞壁盘旋向下的，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火盆。
    顺着台阶下来以后，我才发现这个地洞非常大，深度比我之前判断的还要深。
    好在现在基本已经被处理过了，走起来也不是件麻烦事。
    很快我们就下到了洞底，周围的气温瞬间冷了下来，感觉像是初冬季节一样。
    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地下河，河面上已经修筑了木桥。木桥那边是条路，两旁都放着火盆，看过去像是一条火龙。
    不过这条火龙只延伸了不到一里的距离，就消失在视线当中。应该是拐弯或者进到了另一个山洞里。
    过木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河水，流速不算急，河水看起来很浑浊，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一路上有不少守卫在把守，地面上偶尔看见一些血迹，兴许是地洞内的虫子。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果然不出我所料，是一个朝下的山洞。看起来像是刚挖的，洞壁用火烤过。
    洞的规模也不算小，一人高，三人宽。
    我在心里面估算了一下，按照南衙调集的人力，还挖掘天数，这盗洞最起码有一里长。
    如果中间坡度一直没有变化，而是盘旋向下的话，深度在二十丈左右。
    洞内放的也有火盆，除了照明之外，也可以检测地下是否能够让人呼吸。
    这种做法在民间广为流传，隔了一冬的地窖在下去之前，会先用篮子放一根点燃的蜡烛，再把篮子系下去，如果蜡烛没有熄灭，就可以下地窖。
    如果蜡烛熄灭，只能打开地窖，让空气流通几天。
    不过在盗墓界有一种说法，点蜡烛并不是为了检测墓里是否能够呼吸。而是为了验证能不能将古墓内的东西带走。
    这也是摸金派留下来的规矩，进入主墓室以后，开棺之前，要在墓室东南方点上一根蜡烛，之后拜上三拜。
    如果蜡烛不灭，可以开棺取宝，如果蜡烛熄灭，连棺材都不能碰，即刻退出墓室。
    要不然就会受到墓穴主人的诅咒，死无葬身之地。
    南衙以前跟我也说过这事，他说摸金派定的规矩大部分都是吓唬人的，目的是为了减少竞争对手。真正懂行的人，哪有那么多规矩，即便是受到了诅咒也有办法解除。
    你不懂解除之法，就说明你根本不懂行。
    我们继续往下走，一路上畅通无阻，没发生特别的事情。
    走到最后，没路了。
    洞底是个稍微大一些的洞穴，里面放个八个火盆，将整个洞穴照的灯火通明。
    在下来之前，南衙已经不让守卫们跟着了，只有我们四个人走了下来。
    周围变的更加寒冷，和深冬季节差不多。我们提前都穿了厚棉衣，倒也不怎么冷。
    姚嘲媚虽然还是一身单衣，不过她是个妖怪，应该挺耐冻的。
    南衙走到正前方的洞壁前，对我们说道：“你们现在站在那边，别过来。”
    然后将自己嘴巴和鼻子用黑布蒙了起来。
    接着右手放在洞壁之上，用力往下一戳，五只手指便戳进了洞壁。
    只见南衙用力一拽，一整块石砖就被拽了出来。还连带拽出了其他四块石砖，洞壁上边出现一个不规则的方形洞口。
    南衙从包袱里拿了一只老鼠，这只老鼠身上被绑了细绳。
    他把老鼠从洞口丢进去，另一只手牵着绳子。
    大概过了半柱香时间，南衙又把老鼠拽了出来。
    这只老鼠活蹦乱跳的的，在地上窜来窜去。看来，里面没什么毒气。不过机关暗器之类的，可就难说了。
    南衙让我们过去，我把地上的墙砖捡起来仔细看了看。墙砖的材料是青石，一面长着墨绿色的青苔。这说明墓穴里面的环境比较潮湿。
    不过我看不出来这墙砖是哪个年代的。
    这些用青石砌筑的古墓，是很难根据青石来判断年代的。因为青石不像那些泥土砖，时间久了会变色。
    这些青石砖被切割的十分整齐，就算是用现代的工艺来切，如此庞大的量，也十分耗费人力物力。
    我朝方形洞口内看了看，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到里面阴气很重，隐隐约约还有一股寒气。
    “南衙，你能看见里面吗？”我问南衙。
    南衙摇摇头，“看不见，这座古墓不一般，进去以后，我们尽量贴着走，防止火把意外熄灭的情况。”
    看来确实不是我眼睛出了问题，而是古墓的问题了。
    我们四个带上南衙拿的皮手套，将墙砖一块一块掏出来，掏出一人高的洞来。
    这手套是用牛皮缝制的，还绣了银丝，南衙说是锦衣卫用来验尸用的。因为有些中毒而死的人，体内会残留毒素，直接用手接触，可能导致自己也染上毒，所以才发明了这种手套。
    虽然有些厚，带上以后手指头活动不灵活，不过防护性确实很好，能够普通的平砍还是没问题的。
    接下来我们四个用黑布蘸了水，蒙在自己脸上，一人举着一个火把，跟着南衙走进了墓室。
    南衙走在最前面，牛猛第二，我第三，姚嘲媚在最后。
    南衙一再叮嘱我们挨的近一些，最好挤着走。
    所以，我感觉姚嘲媚挤着我的时候，很不自在。
    进入古墓以后，是一条方形的通道。通道不是很高，只比南衙高一头，宽大概有四个人的宽度。火把只能照亮周围的东西，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这通道有多长，前面后面是哪里。
    墙壁和墙顶上没有雕刻任何图案，光秃秃的，说明这条通道是古墓的最外围。
    通常情况下，越靠近主墓室，墓墙上雕刻的图案就会越多。
    古墓内的空气有些污浊，呼吸稍微有些困难，影响并不大。
    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通道内，只有我们挖的那一面墙壁上长着青苔，顶部和地上以及剩余那面墙壁都没有。
    这说明古墓内是不潮湿的，外围墙壁可能是浸泡在水里，时间久了才长出青苔。
    我努力嗅了嗅鼻子，闻不见特殊的气味。
    南衙来回看了看通道的前后，带着我们朝正东方走去。
    判断方位是一个盗墓贼的入门本领，因为下葬是极其讲究方位的，包括机关的设置，主墓室的位置，全都会严格按照风水学上的方位来。
    所以，盗墓贼在下墓之前，要在外面记好方位，从进入盗洞开始，每一次转角，换了什么方向，都要记得一清二楚。
    下一些大墓，如果方向搞错，很有可能连进去时的路都找不到，被困死在墓内。毕竟司南这种东西，在大型墓穴里面是不起作用的。
    慢慢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看见墙壁两旁修建着石灯。
    石灯是直接镶嵌在墙壁内的，样子是个九尾狐，脑袋上有个小圆坑，坑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南衙用手蘸了蘸，放在鼻子前一闻，说道：“像是动物的油脂，应该还能点燃。”
    说完，拿着火把将两旁的石灯都给点了起来。
    古墓内是需要点灯，一般不讲究的随便点个蜡烛，意思意思就行了。
    行家的话，就会点油灯，这种油是拿动物尸体炼制的油，再混合一些其他材料，能够燃烧很长时间。
    传说秦始皇陵里面有长明灯，这种长明灯是拿鲲的脑油制作的。鲲就是鲵鲸，汉代以前叫鲲，到了汉代就叫鲵鲸了。书上记载鲵鲸特别特别大，生活在大海里，我至今也没有见过鲵鲸长什么样。
    也有人说秦始皇陵里面的长明灯是用龙涎香做的，而龙涎香也是从鲲身上得到的。
    通道的灯虽然不是特别亮，不过两边都有，倒是也能够看得见。
    南衙说前面应该还有同样的石灯，贯穿整条通道。就让我们把火把先熄灭了，毕竟这东西用完就没了，得省着点儿用，总不能半路上没火把了，再原路返回回去拿吧？
    又走了不到两丈远，果然看见了两个石灯，南衙便用火折子将石灯点了起来。
    就这样，往前走了二十个石灯的距离，通道朝右拐了，也变的更加宽了一些。
    前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好像看见黑暗中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搓了搓眼，又消失了。
    南衙忽然小声说道：“嘘……听。”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去，听见前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一大群东西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