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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胡大夫说的声音很低,只有一旁的钟鸣听到了,他猛地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小药竟然没有和江司匀圆房。
他之前也听说苏小药当初也是为了冲喜才嫁到江家,难道说……
这般想着,他心头开始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
“胡老,您刚刚说什么?”方岑追问。
事关女儿家名声,胡大夫摇摇头:“没什么。”
一路上,江司匀脸色渐渐好转,苏小药心里的担忧也慢慢散去。
她小心翼翼替他擦擦汗,看着少年微微蹙眉,心疼极了。
这么一个清风朗月的少年不该承受这些,她更不忍心看他就这么死了,苏小药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世间医术最顶尖的大夫来给江司匀看病。
马车刚刚走到江家所在的街口,外面就传来一阵吵闹声。
苏小药轻轻的掀开来布帘子问道:“小六,出什么事了?”
“大少奶奶,好像是有人堵咱家大门了。”
“什么?”苏小药呼啦一下拉开布帘子,就见一堆人围在江家大门口在吵闹着什么。
她回头看看江司匀,当机立断:“你带大少爷从侧门进去,我去看看。”
“可是……大少奶奶,你一个人可以吗?”
“都到家门口了,我怕什么。”
说完,她蹭的一下跳下了马车,向着人群的方向走去。
小六迟疑片刻,驾着马车往侧门的方向走了。
走近了,苏小药才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声。
“各位老少爷们评评理,我是东城庄子上的,日前风云楼从我这里进购了五百两的蔬菜,原本我与那风云楼的王掌柜约定的一月为清账期,他几次推诿,直到现在都已经三个月了,好嘛,我去风云楼一看,酒楼竟然悄悄的关门了,这也就罢了,王贵成也溜了,二老爷也不在,谁不要过活啊,这么做也太没道理吧?”
“是啊,我是方顺斋卖调料的,我的清账期比你还长,都已经半年了,将近两千两银子啊,本来我们小店就是薄利多销,原本我想着风云楼这么一大酒楼总不至于欠着,现在酒楼关了,人也不见了,我们小店眼瞅着就要关了,造孽啊。”
“我是西城卖布料的,寻常时候,风云楼虽然账期长,拖延一阵子,但是银子还是能拿到手的,现在倒好,直接不管了,大家伙评评理,有这么做事的吗。”
不仅仅是这三家店老板,还有几家和风云楼合作的店老板,无一不是因为风云楼欠账的问题赶到这里。
他们是实打实的苦主,原本围观的百姓就多,这么一说,现场的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江家。
“风云楼突然关闭,莫不是没钱了吧?”
“可不是,最近两年风云楼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这怕不是想要赖账吧。”
“我还听说,现在风云楼早就给了江家那个大少奶奶苏小药,听这些掌柜的意思,莫不是她也躲起来了。”
“可不是,怎么王掌柜和二老爷在的时候,没听见这些老板们这么说啊,一个女人管那么大一酒楼,能做出赖账这事儿也不为奇。”
“我有个亲戚就在江家做事,听说要关风云楼就是苏小药干的,毕竟现在风云楼是她的了,就算是王掌柜和二老爷有意见,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那个女人很跋扈,听说还黑了二老爷好几万两银子。”
不知道什么情况,说着说着,原本是王贵成和江寻在的时候欠下的账单,竟然一股脑的转移到了苏小药身上。
在这个时代里,无论你有何种理由,身为一个女子出来经商,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就是原罪。
苏小药自然没有错过刚刚故意转移话题的那两个年轻人,心中冷笑。
这两个人看着面生,可眼中却流露着不怀好意的精光。
从风云楼匆匆赶回的秋蝉听到此,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大少奶奶刚刚接手风云楼,跟你们签订协议的是她吗?”
这些人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抹黑苏小药,秋蝉愤怒至极。
“还有,你们几位老板好歹也是风云楼合作多年的,风云楼到底会不会赖账你们心里没数吗?”
说到这,她又将战火烧到刚刚趁乱祸水东引的年轻人身上。她叉腰瞪着眼睛质问:“你说你有亲戚在江家做工,是谁?叫什么名字,他可愿意出来对质?私自背后议论主子,就该卖给人牙子打发了出去。”
那年轻人瞪着眼睛:“你管我的亲戚是谁,你又是谁?”
秋蝉冷笑:“说不出个一二三,却来反问我,我们大少奶奶宅心仁厚,做事厚道,又怎么会黑了二老爷的银子?你含血喷人,小心我去县衙告你污她人名声。”
那年轻人耐不住激,脱口而出:“这是王掌柜亲口告诉我的,这还有错?”
“哦。”秋蝉拉成了音调,冷声说道:“你刚刚说你有亲戚在江家,现在又说是王掌柜告诉你的,这也巧了,原本这些老板都是这二位在的时候合作的,可现在到头来骂的却是我家大少奶奶,说里面没点儿猫腻谁信?你莫不是把别人也当傻子?”
秋蝉很聪明,一句话就诈出了年轻人的心里话。
人群后,苏小药双手环胸,满意的打量着秋蝉纤细的背影。
原本只是一时的心软,不行秋蝉却真的重生了,她倒是很期待秋蝉接下来会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