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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回说庄辉喜欢我。”诸宜小声说完这一句,声音又扬了起来:“根本是他误会了!我和庄辉那是相当于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兄弟,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庄辉明明就是因为我和冯爽一起玩的时间太多,忽略了他才生气的!”
诸宜说得振振有词,一看就是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
岑念听着诸宜的抱怨,和她一起走到校门口,她的现任男友就在门口等她。
冯爽穿着校服,单手抓着书包,以一种自认潇洒不羁的姿势甩在背上,另一只手则抄在校裤的兜里,一脸冷酷地注视着她们走来。
他这身打扮的点睛之笔是脸上的黑色口罩。
岑念还记得他刚被打那天,戴着白色口罩,走路总低着头,生怕别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现在呢?
那黑色口罩上还有一个大大的骷颅头,无言地彰显着主人“快来看我啊!都来看我啊”的自信。
邬回那个外号确实取得好,看见冯爽,岑念脑子里只会浮起“装逼犯”三个字。
“我走啦!念念白白,明天见!”诸宜匆匆和她告别,一扫脸上的阴郁,高兴朝冯爽跑了过去。
岑念本想和她挥挥手,手刚抬了一半诸宜就跑得只见个后脑勺了。
她放下手,走上了一旁等候的校车。
黑着脸的庄辉坐在她惯常坐的位置旁边,岑念平静地在他身边坐下。
“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那种长得帅的装逼犯?”庄辉开口。
“对美的向往是人之常情,”她答。
庄辉带着意难平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校门口开开心心地挽上冯爽胳膊的诸宜,岑念也跟着他一起望,诸宜无论何时何地都像个骄傲的斗鸡,不管是对傅芳丽还是冯爽的一众女“粉丝”。
她骄傲地挽着冯爽,就像挽着她的战利品,一脸得意地面对周围那些失望或惊讶的女学生。
“不会长久的。”岑念说。
“什么?”庄辉瞬间把头转了过来:“你怎么知道?她和你说了什么?”
“猜的。”岑念神色平淡。
庄辉沉默半晌,说:“她有没有和你说,对我是怎么想的?”
“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兄弟。”
“我艹——”庄辉恨恨地骂了一声:“老子不需要不带把的兄弟。”
之后的一路,两人无话。
校车开到市中心的一个站点时,岑念起身准备下车。
“你去哪儿?还没到你家附近吧?”庄辉吃惊地问。
“去学琴。”
岑念扔下三个字下了车。
……
还是那栋高大的写字楼,岑念走进钢琴教室的时候,文辞雪和另一个男生已经在开始上课了,岑念猜测那就是和她一个小组的王才哲。
文辞雪抬头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那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王才哲则呆呆地看着她的脸,眼珠子随她转动,半晌没回过神来。
“专心。”文辞雪曲起手指,轻轻在钢琴上敲了敲。
“对不起……”王才哲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文辞雪让两人先后弹上同样的一曲,彼此点评。
王才哲大概是个老好人,点评她的时候一直和稀泥,根本没有点出她的问题所在,而是一直在夸她在曲子里处理得好的地方。
相比起他,岑念的点评就算得上毒辣了。
她直截了当地说着自己的想法,一条条列举着说,优缺点都有,王才哲听到缺点也没有生气,一直耐心听着,慢慢点头。
文辞雪在分组上理念是取长补短,共同进步,所以王才哲擅长的情感处理正好是岑念不擅长的,岑念擅长的指法也是王才哲不擅长的。
文辞雪擅长的也是她母亲不擅长的。
一堂课上完后,岑念在文辞雪那里收获众多,许多以前母亲没有讲过的盲点也被文辞雪指出讲解了。
临近下课时间,文辞雪让两人都坐好,听她讲话。
“想必你们都知道,海伯特国际青少年钢琴比赛将在12月举行,届时我会推荐两名表现最出色的学生参加这场比赛。”
不,岑念不知道。
她倒是听岑琰珠和侯婉她们念叨过阿布拉莫维奇国际青年音乐家比赛。
大概是发现了她的茫然,文辞雪特意问她:“你有疑问吗?”
“海伯特国际青少年比赛和阿布拉莫维奇国际青年音乐家比赛有什么联系?”
“前者针对17岁以下的青少年,是国际上最具权威的青少年钢琴比赛,后者是针对17岁以上的钢琴演奏者。”文辞雪说:“通常,我会从已经获得了海伯特金奖的演奏者里选人参加阿布拉莫维奇。”
文辞雪看着她,神色认真:“对你们两个而言,今年的海伯特都是你们最后一次参加青少年钢琴比赛的机会了。”
王才哲一脸认真和专注。
文辞雪点评了他今天的课堂表现,又给他布置了作业后,让他先下课了。
王才哲收拾东西离开后,文辞雪看向岑念。
“如果不出意外,这两个推荐名额里必然有一个属于你,但只参加比赛是不够的,我希望你能拿回海伯特的金奖。我认为你有这个潜力。”
文辞雪说:
“你的指法和技巧十分出色,在指速和准确率上是我见过最好的学生,但细节完成度不够,情感层次略显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