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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城区占地面积少得可怜,然而环境极好,开阔干净,入住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旧城区则逐渐往空中发展。
古建筑之外的近乎半个城市都被空中轨道和立交桥覆盖,商场甚至是街道多在五六层楼高的半空中,这之下是密集的住宅区和廉价菜场便利店,仿佛沉入了地下,终日不见阳光,因此住在这些区域的人被称为蚁居族,代表了城市的最底层。
舒望所说的古安路39号就是这样的地方,繁华的街道在十层楼之上,而十层之下确实另一番天地,楼房被改造成人均四平方米的单人公寓,只够放一张小床和桌子。厕所厨房十户共用,地面是多日无法排去的积水,散发着特有的馊臭味。
锦林刚一下车,就感觉到粘稠的空气似乎黏在了皮肤上,带着鱼腥和臭水沟的味道,尽管雨已经停了,这里依旧是雾蒙蒙的一片,比其他地方更加潮湿阴暗。
她把自行车搬了出来,放到地面,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密密麻麻的楼梯,如同蛛网般盘亘在紧凑的楼宇之间。
舒望有些局促,手指紧紧绞在一起:真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锦林余光瞥见楼上有人探出头来偷窥,或许是高档私家车出现在这里很是罕见,但当她朝楼上窗户望过去,那颗脑袋又飞快地缩了回去,你住在哪里?
三楼。舒望嗫嚅道,她犹豫了一下,又慢吞吞地说,上面有点小,我就不请你进去了。
锦林点点头,她也没有硬是挤进舒望家坐坐的想法。
那你赶紧回去吧,舒望推着自行车,微微垂头,视线一直凝在车把手上,仿佛那上边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不然顾洋他们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
锦林本来准备离开了,听了她的话,心底的那一点好奇忽然又被勾了上来,她忍不住问道:对了,你和他们之前发生过了什么吗?
顾洋虽然看不起特招生,态度却都是爱理不理,不屑于跟他们交流,而舒望却被他们争锋相对,实在有些奇怪。
舒望没打算隐瞒,轻声道:上学期打工的时候遇到陆肖铭那群人来喝酒,他们觉得我给学校丢人了,而且那天、那天我不小心把就洒在陆肖铭身上,他警告过要我退学。但是我在外面从来没有没有说过自己在圣帕里斯读书。
她说完喘了口气,停顿许久,接着又像是自我安慰般地说: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我只要再忍两年就行了,而且选修课会避过他们,慢慢的他们就会忽略我了。
即使是这样,舒望也从未想过转学,离开圣帕里斯。
锦林不知该怎么安慰,或许她不该这般直接提起舒望被针对的事,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舒望扬起了笑脸,谢谢你送我回来,锦林,你跟他们一点都不一样。
我和他们都是一样的。
回去的路上,锦林脑海中不断回想起舒望感激的笑脸,感到一阵烦躁。
只是随意地差遣人送她一程,并给予苍白无力的安慰,她就已经敞开心扉对自己感激不已,这让锦林觉得自己是个恶人。
明明她并没有出手相助,在舒望被言语攻击的时候,她选择沉默不语,仅仅是因为不想得罪陆肖铭甚至是不想得罪所有人,以此规避一切麻烦。
锦林叹了口气,拿起手机,随意地翻了一会儿,然后点开了MO,一下子看到自己多了二十多条好友请求,有男有女,大多数都不是圣帕里斯的学生,许多来自九川其他高中的,甚至还有几个衔岗的同学给她发了私信,询问她怎么转学到圣帕里斯了。
锦林拒绝了那些陌生人的好友请求,只接受了认识的人,舒望也主动加了她好友。
锦林刷了一会儿圣帕里斯板块,一天过去,如今最火的贴子变成了新生PA候选人介绍,并贴上了360度无死角自拍他拍各种资料。
这些都是些财阀继承人或名门贵族的后代,因为从小受到精英教育,受人追捧从而有着与常人不一样的自信,相貌气质都十分出众。
即使在圣帕里斯这样富家子弟遍布的校园,资本的碾压也是常见的,众人自然对那些顶尖又富有神秘感的存在充满了好奇心,故而每年PA预选人的资料都被热火朝天地八卦着。
锦林闲极无聊看了一会儿八卦,又刷到MO的首页,发现了顾洋只穿着泳装在泳池边的自拍,他还拉着陆肖铭入境,底下评论已经有一百,一半话题都是有关陆肖铭的,还有一部分居然在对顾洋发花痴,简直见鬼了。
到晚饭时间顾洋都没有回来,顾丽琴脸色很差,打了电话过去,顾洋大概还在自己的一帮跟狐朋狗友鬼混,电话那头吵闹的音乐声锦林隔着餐桌都能听到。
顾丽琴起身去起居室打电话,一开始还压抑着怒火说:不回来吃饭也不打电话说一声,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吵?
顾洋不知说了什么,顾丽琴的声音逐渐激动了起来:都说了让你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你看看你上学期MAAT考得什么玩意,还在外面玩!你怎么说话的呢?跟你妈说话这种口气?再犟一句试试!从今天开始门禁七点,过了点这个月零花钱别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