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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侧头看她。
戒指,她低声笑着,努力使语气变得轻快,还是传家宝哪,说是外婆传下来的妈妈说,留给你未来的妻子。
妻子,用这个词应该比较正式一点,她想。
前面的车队以guī速前进,许可没说话,转过头去开车。
姜允诺说,我没随身带,改天看什么时候给你。
许可看了看前方的路况,说,不急。
姜允诺小心的措辞,她很惦记你,以前的事,她觉得很愧疚。
以前的事?他笑,哪件事?
姜允诺看着他的侧脸,他笑起来很帅,但是她却没有好心qíng,当初就那么离开你,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耿耿于怀。她慢吞吞的说。
他微微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半响,他问,那你呢?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姜允诺窝在座椅里,一动不动。终于,她抬手轻轻抹了一下玻璃窗,动作有些僵硬,随后无数的雪花扑面而至。
许可按开了CD。
有人唱着,如果生命,没有遗憾,没有波澜,你会不会永远没有说再见的一天。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软,经不起风经不起làng,若今天的我能回到昨天,我会向自己妥协。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能够感觉你也心痛,那一年我不会让离别成永远
他不禁皱眉,直接换到下一首。
又有人轻唱,我们说好决不放开相互牵的手,可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人群中再次邂逅 ,你变得那么瘦,我还是沦陷在你的眼眸。我们说好一起老去看细水长流,却将会成为别人的某某
他啪的一声关掉CD,调至jiāo通台。终于,男女主持人聒噪的声音适时地充斥了整个空间,那些二五不着调的冷段子在此刻让人觉得无比可爱。
姜允诺悄悄地松了口气,不知不觉紧握的手掌中早已汗水淋漓。
一路便这么过来了,快到酒店的时候,她按捺不住,说了句,少抽点烟
他没吭声,扭头看看后面,在路边慢慢的把车泊好。
姜允诺拿起皮包,正要下车,想了想又问,你等会儿去哪?才刚说出口,便觉得此话非常的不妥,她认为自己毫无立场去关心这些问题,无论是泡夜店还是回女友家过夜,都与她没有丁点关系。因此,还没等到答复,她便连忙解释,天晚了,下这么大的雪,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有些话吧,却是越解释越觉着不对劲。
许可又习惯xing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顿住。我等会儿回工厂,这几天事qíng多。他说,我送你进去。
姜允诺忙说,不用,就这么几步路,你小心开车。说话间,她已经下了车。人行道上已有薄薄的积雪,她走得很慢,细细高高的鞋跟,总是让人不放心的。
喂
她站住,一时竟不能确定是否是他的声音。
姜允诺。
她急急地转身,脚下出乎意料的滑,她憋着一股劲,看天。心里嘀咕着,你要是现在让我摔下去,我和你没完!
摇摇晃晃的,胳膊被人扶住。
许可已走到跟前,手上拿着她的手机,屏幕上一亮一亮的,你把它落在后座了。他说。
谢谢。她看了一眼屏幕,陈梓琛三个字不停的闪烁,她放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想接起电话。却发现一只脚无法移动。
怎么了?他问。
好像是鞋跟卡在地砖里了。
他俯身下去,说,抬脚。
她伸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帮她脱掉鞋子,然后把鞋跟拔出来。
这么冷的天,她却穿着丝袜,依稀可以看见纤巧的脚趾上涂着粉色的油彩。
他一时失神,仿若回到那个年少的夏夜,年轻的女孩子,手里拎着凉鞋,无所顾忌的赤脚走在路灯下,那双脚白皙的近乎透明,轮廓jīng致,柔弱无骨。
他默默地为她穿上鞋,站直了身子,她的手仍然搭在他的肩上。
肩头承受着一抹小小的压力,竟让他十分的愉悦。
只可惜,时光飞逝,再也回不到以前。
路边停下一辆出租,有人从里面钻出来。
姜允诺看见陈梓琛的时候,他已经快要走到跟前,而她的手,就这么保留着一丝许可身上的体温,随后便轻轻地挪开。
两个男人互相打过招呼,陈梓琛问姜允诺,我刚才打你电话,怎么没接?
姜允诺想,是啊,我怎么就忘了接呢?
陈梓琛又和许可寒暄道,去房间里坐坐。
许可看了姜允诺一眼,太晚了。
陈梓琛又说,有时间咱们把合同签了吧?
许可答允,这几天我在厂里,你可以过去找我。
有些细节问题,你看我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许可笑笑:当然。
而后,就此别过。
步入酒店之前,姜允诺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许可并没有上车。
他倚在车旁,略低着头,点烟。他用手拢着打火机里冒出来的火苗,手心里仿佛藏着一个橙色的光球,在那个瞬间照亮他的侧脸,半掩的眸,还有微皱着的浓黑的眉。
他站在那里,英俊而陌生。
这样陌生而平静的氛围,像是隔了一层雾蒙蒙的玻璃,她憎恶着,却又不敢去击碎。终于,就在她即将绝望的片刻,他抬头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短暂。然后,他侧过脸去,看向路旁灯光闪烁的车流。
进到房间里,陈梓琛看上去有些奇怪,才关上门就要吻她,在往常,他并非如此主动的人。
姜允诺想也没想的避了开去,有些时候,下达指令的并非大脑,而是心。她的心早已疲倦不堪。
今天好累。她说,便要去浴室。
陈梓琛拉住她,低声问道,又不可以吗?
不舒服。她发现自己连一个多余的字也不想说。
回国一个多星期,你每天都不舒服。他的指控是成立的,没有能够反驳的余地。
水土不服吧。她说。没办法的,她没有办法可以抗拒自己的反常。对于陈梓琛,她是有些内疚的,除此之外,她不敢也不能想太多。
洗完澡出来,陈梓琛坐在chuáng边看电视。他随口问了句,我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她想了想,有三个月了吧。
他仿佛在斟酌什么,又说,你是不是觉得,太仓促了,关于结婚的事?
你觉得呢?她的眼睛盯着电视屏幕。
陈梓琛笑了笑,我就是这么问问。他说,然后起身进了浴室。
姜允诺拿了本书,窝在沙发里读着,顺便做了面膜,还可以晾gān头发,她不喜欢用电chuī风,她不希望头发向gān糙一样失去光泽。她希望,当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看上去不会太糟糕。可笑吧,她想,这就是她,很真实的又无力掩饰的她。
过了一天,陈梓琛见雪停了,便说要和她一起去厂里签合同。
姜允诺看了看窗外的积雪,问,不是可以用传真的吗?她这么说的时候,多少是有些言不由衷,不是对别人,而是对另外一个自己。另外一个姜允诺,总是有着过多的yù念,虽然那个yù念极其简单,只是想借着旁人的辅助,多看他几眼而已。然而,她却觉着害怕。
人类的yù望,最初一点一滴的流露出来,逐渐的,会覆水难收。
陈梓琛回答说,我还是想去车间里转转,不是不放心,合伙人总是打听厂里的qíng况,我得给他详细说说。并且,他认为价格还可以再低些。
她在心底于是就有了一点期盼,她觉得,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室外的积雪越来越厚,据说是50年一遇的bào风雪即将来临。然而,由于年关将近,路上依然车水马龙。只是出租车司机们都不愿载客去稍远的地方,别无他法,两人只好改乘客运巴士。
他们买了票,才刚上车,陈梓琛便接到一通电话。
不知是谁打来了,就见陈梓琛在那儿连连称是。过了一会儿,他合上手机,对姜允诺说,朋友进了医院,我得去一趟,你先去你弟那边,我看完了朋友就过去,随后把文件袋塞进她的手里,这里面是拟好的合同,你先带过去给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