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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也养好了,若还赖在谢府不做事,时间久了公子肯定会厌烦的。他好心救了他,可不是带回府当金娃娃养着的。
于笙一边想一边忐忑,丝毫不知月息心里如何又笑又无奈。
“小公子……”月息轻咳了声,“事,奴婢等可做不了主,”她往主院的方向瞥了眼,“公子想必心里已经有底了,小公子您不妨问问……”
月息说得自然,于笙也没看出什么不对,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终于鼓起一点勇气,“好吧……”面上的忧虑被月息看在眼里,他兀自有些发愁,思忖着要如何和谢残玉开口。
谢残玉发现于笙有些走神。
不过一顿早膳的工夫,小东西已经发了三次呆,问话时后知后觉,一瞧就是没有听进耳中。
谢残玉倒不生气,只是好奇这小东西又遇上什么忧愁了,待用完早膳,趁着他去外边消食的工夫,谢残玉唤月息进来问话。
“今早我离开后有发生什么吗?”谢残玉一向信任月息,她做事干脆利落,又深谙主子的心理,对上时而呆呆愣愣的于笙也能格外耐心,遂谢残玉极为放心,也未在于笙身边安排太多的人。
月息就知道有这么一问,她有条有理,将于笙隐藏的忧虑尽数说与谢残玉听,最后也不知是什么占据了心思,竟大着胆子加了一句,“公子,他不傻,但有时总会反被聪明误……若是,若是您打定心思了,不如直白些……”
见谢残玉没有动怒,她觑着他的脸色继续道,“您一直在给他发现和选择的机会,但是孰料他是否敢往那处想……毕竟受了那么多苦楚,他骨子里还是有自卑的,您若只站在一边等着他走近,怕是……要耗费更多的时间。”
谢残玉微微一怔。
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我不想他以后后悔……”他眸中有一丝挣扎,“我与他的相遇是掺杂了恩情,感激……若是刻意引导,”他难得露出一副懊恼的模样,“有一天他幡然醒悟,与我只是报恩作祟……”
谢残玉在别的事上无往而不胜,可偏偏一对上于笙就失了那份冷静持重。
“公子……”月息伺候谢残玉这么久,第一次看见他如隐忍的时候,她心下感叹感情磨人,又不禁替于笙说话,“如果不试一试,如何知道他对公子是否有这般情谊?”
月息比谢残玉只堪堪大两岁,自小便在谢府。从前谢夫人还在时,便是她亲自教月息做事,时时叮嘱她要伺候好谢残玉,俨然一副托付其的模样。
谢夫人一生命运多舛,遇人不淑,又飞来横祸,短短数十年竟是将能尝的苦果都尽数试了一遍,最后硬生生被逼绝境,郁郁而亡。
月息是她教出来的,仔细想想似乎与其有些相像,一样心细如发,在谢残玉遇事不决时往往能一眼勘破。
谢残玉靠着椅背,半晌叹了口气,“说来也是讽刺……这些年下来竟也养出些优柔寡断的劣性……”他手边是茶盏,茶水已经半凉,但不等月息开口,谢残玉抬手一口饮尽。
“并非。”月息给谢残玉又添了热茶,“只是公子对心上人是恨不得事无巨细,将所有的灾祸尽数挡去……您惯是多想,细想,最后往往难免反受其累……”
谢残玉沉默。
月息说的这些总觉得根本不是他似的。他茕茕孑立这多年,也就是在遇见于笙后总是行为失度,若是细究,其实对于别人别的事而言,他并无变化。
大略也是想到了这儿,月息心中又多了一点什么。
于笙胡思乱想了几日,就到了除夕。
谢残玉不爱热闹,但也顾及府上多了一个人,叫人提前几天就准备起来。不说廊下喜庆的灯笼,就连谢府下人都穿上带红的袄。
年味一日一日浓起来,除夕这日难得多了不少欢声笑语,府中下人跟合计好了似的,一见于笙便说上一句吉利话,闹得于笙红着脸又掩饰不住喜色。
好不容易进了主院,兜头一颗糖砸在脑袋上。
软软的糖,倒也不疼,于笙却循着看过去,就见谢残玉一身玄衣,袍角意外的绣了一角的赤纹,映着衣领的那抹深红,于笙略愣了愣。
这是头一次看见谢残玉穿带红色的衣袍,不能说是全然陌生,但总觉得与平日里的公子有那么点不同。
眉眼如画,也是浓墨重彩,大气渲染似的,于笙数次因谢残玉这张脸发呆,这次偏偏还是占了个“又”。
谢残玉竟也习惯了,自己走过去将一个喜庆的红色的,绣着貔貅的小锦囊挂在于笙腰侧,配着他那张嫩白的小脸越发精神。
“这是……什么?”于笙回过神,手指在锦囊上摩挲了下,他虽不懂锦绣,但是触手一碰便觉得很是珍贵。
金线勾勒,再以红线填色,不过寥寥几根绣线,偏偏栩栩如生。
“貔貅可驱邪避煞,你戴着它。”谢残玉说完便自然地牵着于笙进去。二人之间距离不足一寸,行走间胳膊自是挨蹭,于笙眸子闪了闪,却稳稳跟着谢残玉的脚步。
金兽炉里是袅袅烟气,于笙轻轻嗅了嗅,“公子……这个味儿……”他有些犹豫。
谢残玉本是在桌案上找什么,闻言回头看他,“你闻出什么了?”
于笙略犹疑,谢残玉却鼓励地看着他,“说便是,今日是除夕,就是说错了也有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