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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却接嘴道:“他曾是沈佩宜的姐夫。此人如今两边都不靠,暂时还能信一二。”
言之在密室狭小的究竟里来回走动,墙上投射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少年望着他的背影愣愣出神,半晌忍不住问道:“你还有何犹豫?”
言之转过头来,暗夜里他的声音有几分清冷:“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姑娘家,卷进来终究不妙。”
“噗”地一声,密室里的油灯微微一跳,终究还是灭了。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少年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自打他们进了这间宅子,便已是卷了进来,哪里还逃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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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鬼
宁娘一晚上没睡好,第二日顶了两个乌青眼起了床。
春晴见状赶紧去找了两个熟鸡蛋来,包在帕子里让她敷眼,一边劝道:“小姐一会儿上些粉吧,别让太太瞧出来。您昨儿个刚去老太太处,今儿个就这样了,太太难免多想。”
想什么?想是不是老太太同她说了点什么,害她一晚没睡好?
宁娘面上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她心里还惦记着密室里的那个人,去钱氏处请安也有些失神。二太太陪在一旁细细瞧了她两眼,抿着唇没有说话儿。
宁娘知道自己得打起精神来应付,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钱氏自己也是满肚子忧心,便也没留她们多说话儿,随便扯了两句众人便散了。
宁娘这几日请安回来后总要先绣上半天花儿,这一日却是没了心情。她也不便明说,只说前一日没睡好眼睛累,想要歇一日。秋霁自然没二话,收拾了绣花绷子并丝线什么的,径自出门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宁娘靠在窗边歇了片刻,起身要往小跨院去。春晴跟在后头道:“小姐既眼睛疼,不如今日便在屋里休息吧。”
“横竖也无聊,翻翻书倒也好。”
“那奴婢陪您过去,帮您扫扫灰。”
宁娘笑了起来:“我若在那儿看书,你在一旁儿扫灰,我倒成了那吃灰的了。”
春晴一听是这么个理儿,也跟着讪笑起来:“那要不我先去扫一圈,等收拾好了小姐再过去?”
“不用了,那屋子我去了几回,灰也让人蹭干净了。你屋里忙着吧,回头我将书拿回屋里看。”宁娘边说边出了门,虽则面上带着笑意,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那人还在不在了,若是包袱没动过,十有八/九是走了。想到这里,宁娘竟有片刻惆怅。她被自己这心思吓了一跳,赶紧又自我安慰:“好歹是恩人,恩还没报人便走了,多少有些可惜。”
她一面想着,一面走到了小书房的门口。白日里来这里与暗夜里来完全是两种感觉。她先不急着推门,而是拿沾了口水的手指捅破了一点儿门纸,悄悄向里张望。小书房不大,一眼望进去便看了个透透的。
她昨儿夜里拿来的包袱已经不见了,书架边儿的地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宁娘见状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昨夜思量了一整夜,琢磨着到底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二太太。可如今她既是救了人,哪里还有把事情捅出去的道理。
再说那人手里有剑,若是引得官府来,只怕要大打出手。她先救他的命,回头又害死他,这又何必。宁娘思来想去唯今只有一个法子,那便是劝劝那人,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道。他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最好谁也不惊动。最好这会儿他自个儿已然走了,那便是皆大欢喜了。
宁娘在门口略吸了几口气,终于伸手推开了门。屋子里维持着原有的样子,地上的血迹已被清理,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了。宁娘走到书架边上,装模作样拿了本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她到底还是有些胆小的,也不免有些后悔。当初便不该去推那书架,若不知他在里面,还能清清静静过日子。现在倒好,竟搞得有些进退两难了。
到底还是太年轻,遇事儿容易慌张。宁娘想想自己上辈子过的生活,虽然清苦却很简单,也没那么多世道险恶的想法。从小到大只与书本为伍,还没来得及熬到大学毕业养家糊口,一个不留神就送了小命儿。
她若能多历练上几年,昨日见到血迹的时候只怕早就撒丫子跑了。看来往后遇事还得多想想,切莫冲动行事才是。
可现在想这些都晚了。宁娘微微叹口气,终于还是伸手在书架上敲了几下。那人若在,必定能听到。可她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过来,一颗心渐渐放了下来。看来是走了……
“走了也好,一了白了。”宁娘轻轻叹了一句,正准备离开,却听薄薄的书架背后那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姑娘请留步。”
宁娘差点吓得尖叫起来,手里的书直接被扔飞了出去,一个劲儿地拍着胸口道,着实吓是不轻:“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冷不丁说句话,倒叫我吓个半死。”
对方的声音立马带了几分歉意:“在下鲁莽,姑娘勿怪。昨日多谢姑娘送来的东西……”
“不谢不谢。”宁娘赶紧打断他的话,她可没空跟他在这里谢来谢去的,“你那日救了我,便当扯清了。如今我只想劝你一句,赶紧离开我家才是。这样于你于我都好。”
“在下知姑娘今日必来,有几句话想说与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