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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山偷偷转头看唐立言,发现他面上平淡无波,也读不出情绪起伏,这才放下心来。
他知道沈拙清不吃青椒,就请服务生在对面老师那里放了个空碗。
不用了,青椒我已经给他挑完了。李方潜婉拒道。
裴山这才把碗收回去,却被时沛大大咧咧地拦住,碗不用收,给我就行,我不爱吃葱。
还没等拿回去,旁边就多了一只手,直接把空碗抽走,我也不爱吃葱。
裴山在心里喊着:你们俩不吃葱的话可以放盘子里啊,为什么要抢一个碗?
我给你们再拿一个吧。裴山叹了口气,腹诽自己这场宿醉醒来怎么身边人都转了性。
唐立言摇摇头说:时导离门口这么近,手一伸就能拿到,干嘛麻烦你啊,你手还没好利索呢。
裴山回复一句好利索了,便拿求助的眼光朝沈拙清看过去。
对面那两位老师心里跟明镜似的,从唐立言进门展现出莫名的敌意开始,就相视一笑,想着看这帮年轻人玩什么花样。
直到裴山的眼睛都眨酸了,沈拙清才咳了一声,敲敲杯子说:咱们碰个杯?
唐立言凑到裴山的耳朵旁警告:你还敢喝?又想跟我撒酒疯呢?
我这是凉白开裴山小声说。
时沛看他俩咬耳朵,也不乐意了,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眼看着唐立言似乎要语出惊人,沈拙清适时出来调停,选了个最不会出错的话题,时沛,我听说你最近在跟裴山做剧?
对,《长夏》,已经开始彩排了。
沈拙清听到这个名字,了然地笑了笑,挺好的。等大卖了,不必想着给我们留票,我们自己去买。你给未婚妻留个1座就行。
唐竟跟厉峰曾经合作过话剧,因此唐立言对他们聊的话题虽还算了解,但都没怎么入耳。突然听到未婚妻之类的字眼,打了个激灵。
未婚妻?合着他都快结婚了?
唐立言怒气冲冲地看向时沛,看到他似乎躲闪了一下,并且露出并非幸福的表情。
这就是他跟裴山分开的原因?
唐立言的手被自己攥得发白。他又回头看看裴山,那人把头偏到窗外,看不见表情。
唐立言拳头握得更紧,心想我看时沛这混蛋怎么说。
啊有个事一直没告诉你们。时沛端起一杯酒,苦笑着,其实吧这婚没订成。
第50章 时导
没订婚?唐立言满腹疑惑,暗暗念叨这人怎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这种场合?该不会是趁机想跟裴山表白挽回吧!
裴山这傻样,还真有可能答应。
唐立言蓄势待发,俨然一个要拯救失足男青年的社会工作者。
但这势头很快就被裴山的一句话打断了:什么意思?你过年那会,不是还给我们发过请柬吗?
是。不过,幸亏你们没去。那顿饭吧,吃得挺闹心的。时沛仰头喝完了一整杯,我俩就是那时候分的。
唐立言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个节奏了。听这意思,时沛跟他的未婚妻过年以后准备订婚,结果在婚宴上分手了?
怎么还有脸给工作室一众人都发请柬?这也太不要脸了!
时沛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唐立言在心里问候了八辈祖宗,仍旧忙着自我反省:嗐,是我混蛋,把房子卖了。正常,哪个姑娘愿意在出租屋里结婚啊。那天当着一堆亲戚的面,我俩大吵了一架,就掰了。
唐立言心想,得,原来是因为钱才掰的。虽然听起来挺惨,但唐立言十分解气地默默骂了句活该,并连带裴山的看人眼光都一起鄙视了一遍。
又穷又渣的男人有什么好念念不忘的?想他还不如想我咦不对,为什么要想我?
唐立言不知不觉咬起了筷子,对自己的想法表示疑惑,又听一桌人在那安慰时沛,甚至连裴山都真情实感地替人可惜。
什么意思?你卖的是婚房?裴山问。
时沛的眼眶其实已经红了,但他拿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嘴上笑着说:是呢!没事儿,等这部成功了,马上就能买回来。
桌上不光是裴山吃惊,连沈拙清都被被气到了。
其实在时沛坚持要做原创剧时,大家都是反对的。因为时沛既不像他导师那样背靠N大资源,也不像沈拙清一样多面开花。如果还在省剧团,治沙能有点人脉,如今辞了职,不但资金吃紧,人才也紧缺。
话剧市场并不景气,连沈拙清都不敢只做原创,只能一边接些任务剧的本子,一边做些大热国外剧的引进,或者和知名影视公司合作,开辟一些话剧以外的市场。
偏偏时沛是个一根筋儿的,从省剧团辞职后,扎进沈拙清工作室吸取了经验,就一心要做出自己的成绩,甚至连老婆和房子都搭了进去。
听起来非常幼稚,但谁都狠不下那个心,去苛责时沛的理想主义。
事实上,沈拙清还很想保护这份,他曾经十分珍视的理想主义。
可唐立言不管这些。他本来对时沛就有误会,在听到订婚后,对时沛更是没什么好气,说:我看呐,这姑娘遇见你,也是挺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