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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裴山咬住自己的手背,好叫哭腔不那么浓,松口时皮肤上都青紫一片。
两个人兀自忏悔着自己的无奈和懊丧,一个拼命剖开自己、恨不得把这些年的凄风苦雨都替裴山受一遍;一个不停摇头,不停道歉,把那一念之差反反复复解释着。
对不起我当时是怕我和伯杭的关系会连累你,所以才说出那些话。但我发誓,在我心里,你一直清清白白。
裴山好想冲到唐立言身边,好想抱住他的爱人放肆大哭一顿,我不讨厌那些衣服、也不讨厌脂粉之类的玩意。你看,我现在都习惯了用这些我好爱你怎么会伤害你
我知道,小山。唐立言那边声音也稳不住,却异常温柔地哄道,我都知道,你不要道歉。
你这么好,我怎么会怪你?我非但不怪你,还很庆幸这辈子也能拥有你。真的,无论之前还是现在,我最不后悔的事就是经过洪街、遇到你。
裴山,小山,怀璋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一直忍着不找你,就是为了能给你一个惊喜。我知道这些相比起你做的事来说太少太少了。给我个机会吧,小山,以后你不要那么累了,想哭就哭、想走就走,委屈了就过来找我诉苦
别总是那样笑,太美了,我太心疼了。我只回溯了三天记忆就累成这样,我无法想象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小山,我陪你,以后我们一起走我再也不会让你这么苦了
裴山从没觉得那些记忆是什么委屈非常的事情,但听唐立言这样温柔的告白,裴山竟然真的心口一疼,又哭了出来。
人真是奇怪,吃多了苦瓜后再吃蜜,竟是觉得不习惯。裴山开始怀疑自己的味蕾有没有出问题。
小山,等我去接你,别哭。那头这样说着,脚步声也随之响起。
裴山哪里等得及别人来接?他现在就想见到唐立言,一刻都不想耽误。
脸上还挂着泪,裴山就急匆匆披上外套就冲出家门,不用过来,太浪费时间了。我马上到,等我!
那头叹着气说:小山,不着急的。
裴山一刻不停下楼,心跳随着他的动作猛烈抗议。但裴山不能停,他现在像个疯子,一会哭一会笑,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的爱人,在主城。
带着两世的深情和心疼,等他去说清近百年的苦情与痴心,和未曾被理解过的阴错阳差。
怎么可能不激动?
就像苦了很久的孩子突然吃到糖,裴山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他从不觉得唐立言真能想起一切,因此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只能跟着一片空白的大脑走着、跳着、冲到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我上车了!
裴山大声朝着话筒里喊,像是要跟全世界分享他的糖果。
飞速跟司机报了一个方位,裴山猛然意识到,x酒店就是刚刚自己在主城看到的空中餐厅外玻璃上贴满了花里胡哨的装饰品,宛如婚礼现场。
等等,x酒店不是要办婚宴吗?时导复合了?
没有警官的回答不太自然,半开玩笑地说,不是时沛,是我。
你?裴山这一下午被大起大落折腾得脑袋不转,本只是想表达一下惊讶,没想到,一出口竟变成非常愚蠢的问题,那新娘呢?
唐立言那头静了两秒,随后嗤嗤着笑,就是不说话。
但裴山从这两声笑里听出来了:唐立言说他是小傻子。
第94章 白色
一路飞奔到达酒店,裴山跑进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唐立言早就在门口站好等他。
顾不上这是在外面,裴山一瞅见那个西装笔挺的身影,便冲上去抱住。
跑累了吧?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裴山把脸埋进对方的衬衫里,瓮声瓮气说:嗯,不想让你等太久。
你先好好歇一歇。温暖的手覆上卷发。
裴山抽抽鼻子,把额头抵在布料上蹭了蹭,闻到淡淡愈疮木的味道。
唐立言把他的脸托起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笑着说:怎么哭成这样?
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去?裴山带着鼻音回道。
确实,唐立言刚在楼梯间里也一边打电话一边擦眼睛,两个人明明只是几天没见,却弄得像跨过了生死再重逢。
唐立言揉揉他的脸,特意把卷发打得乱糟糟,得,咱俩现在都挺丑的,扯平了。
谁跟你扯平,你自己丑裴山咕哝着,假装把头撇到一边,手却还抓着西装的一角。
唐立言轻轻笑了两声,把他的脸掰回自己面前,低头吻了下去。
舌头的温度不会骗人。
裴山像逢甘霖的旅人,踮着脚紧紧把人拥进自己怀里。他们有过多少次这样的吻?疯狂地、毫无保留地纠缠、舔舐、啮咬,仿佛末日将临、一刻也不值得停歇。
可他们又趟过了末日,趟过了战火,连死亡也无法把他们分开。
于是在硝烟散尽之后拥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山仰到脖子都酸了,才渐渐平复心情,松开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