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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黄金支架(二)

      两人很惊讶,就把这个结冰的坟头扒开,看到那具尸体仍然冻得僵硬,裹着一层冰壳子。二人翻看尸体,发现在尸体的后背上插着一小块拳头大小的“冰”,透着刺骨的寒气,他们仔细看时,才发现那块冰中还夹着一块透明的水晶样物体,如果不仔细看几乎和冰分不开,就是这块水晶散发出寒气。
    这两位用了十几层兽皮包裹着那块带冰的石头才拿回来,把冰打碎,得到了一块鸡蛋大小的半透明的石头,献给了夜郎王。
    夜郎的大巫师告诉夜郎王,这东西叫“雪魂石”,也称“玄冰”,可以解百毒,夏天还可以避暑,是极难得的宝贝。
    夜郎王大喜,找来宫廷的大工匠,要他把这块小石头琢磨成一颗珠子。
    可是这石头不仅十分坚硬,而且没人敢碰,它只有小小的一块,可拿在手里手指、手掌直到手臂都会被瞬间冻僵,根本就不可能手工打磨。
    这位大工匠倒是有主意,他先做了一个特制的空心大铜球,用水轮带动可以旋转,把那块雪魂石和一些小石球一起放在空心石球里让它在里面如此这般地旋转滚动,足足滚动了半年多时间,那小块石头竟然被磨成了一颗栗子大小的石珠,就是雪魂珠。
    这颗宝珠奇寒无比,有极强的解毒功能,谁要是喝了毒药,只要弄杯水,把雪魂珠放在水里浸一下,把水喝了就立刻解毒;被毒蛇或其它毒虫咬了,或被毒箭射伤,只要人没死,把宝珠放在伤口的部位,宝珠就可以把毒全部清除,让人起死回生,十分神奇,所以被当成镇国之宝。
    汉代夜郎国被汉王朝灭掉,夜郎王邪务带着残部逃到滇西地区的啥弭卧甸(或称啥靡,今云南今保山地区及大理州坝子一带),自称“以诺人”,同时带走了雪魂珠。
    后来这颗宝珠辗转到了滇国国君手里,到了唐代又被蒙舍诏(唐初云南六诏之一,后来此部落建立南诏国)人所得。
    唐中宗时期,西藏吐蕃国的一位大喇嘛到蒙舍诏传讲佛法,蒙舍诏国王盛逻(逻盛炎)就把雪魂珠当成供养赠送给这位大喇嘛,大喇嘛把宝珠带回吐蕃献给刚即位的吐蕃王赤德祖赞(娑悉龙腊赞),就是唐中宗养女金城公主的丈夫,此后雪魂珠就一直在吐蕃,被存放在布达拉宫某隐秘处,不为外人所知。
    唐代以后的事情,就再没有了。
    这些内容,只让我知道了唐代以前雪魂珠的一些传说,可对于寻找雪魂珠是一点用都没有。
    失望之余,我给唐建岳打了电话,为了安慰他,说他的资料很有用,提供了重要线索云云,唐建岳非常高兴,他觉得妹妹有救了,我心里更纠结了。
    又过了两天,我接到了祝教授给我的电话,说我需要的资料已经发到我的电子邮箱里了,我急忙打开电脑下载下来看,一共是两个文件,一个是一部分出土藏文文献的汉文译本,一个是祝教授收集的藏传佛教红帽系的相关历史资料。
    他在留言中说:自己把两个博士生的译本都看了,只有一个博士生的译本里有一篇文献对我有用,这篇文献本来没有名字,是临时拟名为《雪魂舍利记》,里面记载了雪魂舍利的一些事情,在这个译本的第75-81页。
    另外,他发现雪魂舍利和红帽系有很密切的关系,可能和雪魂珠最终的去向有关,所以搜集了一部分资料,一起发给我供参考,我心里一阵感激。
    我没有在电脑上读东西的习惯,所以用打印机把这些材料全打印出来,然后一页一页地仔细看。
    我首先读了《雪魂舍利记》,这篇东西不是清代人写的,而是明代崇祯年间也就是明代末年的作品,大概是说:
    唐代中宗年间,吐蕃王赤德祖赞从印度迎回了一个佛骨舍利,赤德祖赞要亲自供奉49天。当时正是夏季,在供奉舍利的布达拉宫的偏殿内,也十分炎热,赤德祖赞让人把雪魂珠拿来避暑,这期间他突发奇想,让人用360根金丝加上一些宝石珠子,编织了一个工艺极其复杂的小金笼子,把雪魂珠放在里面,装进佛骨舍利里一起供奉,并将这个舍利命名为“佛骨雪魂舍利”。
    后来赤德祖赞又把这个舍利运送到长安,唐朝皇帝专门建立了佛堂进行供奉,并且特地为铸造了一个价值连城的黄金支架,用来摆放这个神奇的舍利。后来这个舍利又被送回西藏,供奉在布达拉宫内。
    元代的时候,藏传佛教的噶玛噶举派(白教的分支)“黑帽系”中的活佛扎巴僧格创立了“红帽系”,是因为为他得到元代皇室所赐的一顶红帽而得名,又叫“红帽派”,汉文叫“沙玛尔巴”。他于元宁宗至顺二年(公元1333年)建立了乃朗寺,并获得准许将“雪魂舍利”从布达拉宫请到乃朗寺供奉,乃朗寺就成为红帽系的主寺。
    后来红帽系第四世活佛却扎益西在羊八井给地方官仁蚌巴?敦悦多杰讲授了《六支瑜伽导释》。在仁蚌巴?敦悦多杰的大力支持下,于明孝宗弘治三年(1490年)修建了羊八井寺,并由仁蚌巴?敦悦多杰拨给该寺溪卡(庄园)和农奴作为供养。从这时起,红帽系的主寺就迁到了羊八井寺,“雪魂舍利”也随之被迁到那里供奉。
    这篇文字洋洋洒洒的,里面有大量的带有神秘色彩的细节描写,对中原皇帝拍马屁式的赞颂,对各位活佛神奇力量的描述,人们对佛教的虔诚和因果报应等等,极尽铺排之能事,有七八千字,写的够长,其实是“以繁缛之言,述简易之事”,写的事情就这么点儿。
    祝教授给搜集的其他材料里,主要是说了“红帽系”藏传佛教的兴衰史,里面并没有提到雪魂珠。不过有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清朝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查抄羊八井寺的寺产时,那份财产清单里并没有“雪魂舍利”。
    在文档末尾,祝教授还特地给写了一条:羊八井寺在文/革期间被毁,1985年政府拨款进行了修复,在修复时对原址进行了清理,也没有发现“雪魂舍利”,那个地宫出土的腕骨舍利,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雪魂舍利”,因为它与文献的描述基本符合,只是没有了雪魂珠而已。
    看完这些材料,我的心已经拔凉拔凉的了:那个“雪魂舍利”很可能是在羊八井寺被查抄之前不久和那批“红帽系”佛教文献一起被藏入了地宫,而在入藏时“雪魂舍利”已经名不副实——它里面已经没有雪魂珠了,出土的雪魂舍利只是一段空骨管就是明证!
    也就是说,雪魂珠实际上至少在乾隆年间已经被从舍利里取了出来,而且去向不明。
    我把耗子和大块头找到和璞轩,把得到的材料给他们看,两个不学无术的东西都嚷嚷看不懂,还是给他们说说。我只好把其中的内容简单给两人说了,两个人都哑口无言。
    半晌,耗子才说:“老大,恕我直言,虽然得到了这些材料,可归根结底都是废料,它只让我们知道了一些关于‘雪魂舍利’或‘雪魂珠’的历史和传说,甚至我们都不能知道这些记载是不是可信,尤其是关于雪魂珠最终去向的内容,一点都没有,对我们寻找雪魂珠可以说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