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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突了,贫道可否为姑娘把把脉?”
    裴青霜伸出莹白如玉的手腕,于睿搭上两指,探出一丝内力,果然入一滴水珠坠入大海般,瞬间便销声匿迹,经脉滞涩,果然是九阴逆脉。
    于睿再看裴青霜时,面上便带了一丝怜惜。
    于睿曾听闻,藏剑山庄那位大小姐叶婧衣是天生的叁音逆脉,但也不过是一生无法习武。但九阴逆脉则不同,得了这个病,一定会英年早逝。
    言谈中,面前这位裴姑娘也明显知道自己的这个病,然她面色坦然,并没有觉得命运有何不公。
    长成这般容貌,却注意花期不能长久,连如普通人一般都不能做到,却并无怨怼。
    于睿心中生出怜惜的同时也有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敬佩。
    “姑娘的这个病,怕是难……不过若姑娘跟随贫道回纯阳,修习本派的先天功,或许有可能延长些寿数。”
    身为天下叁智之一的于睿,所思虑的自然不简单,她的确怜惜这个身患九阴逆脉注定早夭的姑娘,起了收徒的心思,另一方面,她则担心,这姑娘相貌如此,进入江湖必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若能将人拘在纯阳,避免与男子见面,也是功德一件。
    裴青霜沉默片刻:“多些道长,只是……”
    “你不愿意?”
    她点头:“我自知命不久矣,不愿将有限的寿数都浪费在避世而居,临死之前,若能行万里路,看遍世间繁华,也不算白来一场。”
    系统是裴青霜的一线生机,她自然不会轻易告诉旁人,更何况是今日才见面的于睿。
    但她说的也不是假话。
    没来到这个世界时,她出生便体弱多病,常年被母亲拘在深闺,恐怕她一不小心便病了,就此去了,精心养护她就像养在暖棚里娇嫩的花朵。
    父亲裴矩是隋帝的肱股之臣,她生母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不仅是高门贵女,还是先皇后独孤伽罗的亲外甥女。
    为了她这个病,皇室时常送来珍稀药材,又请慈航静斋的斋主和静念禅院的禅主来给她看过病,皆是无可奈何。
    直到家中徒生变故,自小带着的玉佩中觉醒了这个叫系统的东西。
    系统救了她,将她带到这个大唐的世界,虽然颠沛流离,没了世家贵女的身份,她当过侍婢,做过舞姬,迫不得已与好几个男人有了最亲密的肉体关系。
    但这一双足在藏剑山庄看过温柔似水的西湖之景,也见过了大漠中孤悬的清冷的月。
    这几年,比她之前十几年过得,都痛快。
    而见识过外面广阔世界的鸟儿,又怎会再甘心回到金丝鸟笼中呢。
    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练就绝世武功,她要踏遍每一寸大好河山,看遍世间繁华。
    于睿也看出了面前这姑娘好像有着一些雄心壮志,与她是一样的,她不也是不甘被困于中原,所以才来到了大漠。
    她心中生出几分知己之感,于是也不再劝说,解下自己佩剑‘玉清玄明’上的那枚剑穗,送给裴青霜。
    “这剑穗乃是贫道的信物,倘若姑娘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可持剑穗去纯阳寻我。”
    裴青霜定定瞧着那剑穗,本觉得如此便接受于睿的好意实在受之有愧,她与于睿不过一面之缘,又算得上什么知己朋友呢。
    但见于睿并不容她拒绝,裴青霜便接过剑穗,正式谢了。
    于睿瞧她并不扭捏,心中更是欣赏:“姑娘其实也不必自伤,我纯阳一向并不长于医术,万花有医仙孙思邈孙大夫,姑娘或可去求医,且大唐幅员辽阔,贫道听闻,南疆五毒教擅使蛊术,有巫医,东海外有仙山名蓬莱,姑娘可去寻一寻,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机缘。”
    于睿此番话倒让裴青霜心动。
    她不知道系统是如何维持了她身体的生命力,也不知她滞涩断掉的经脉,系统是如何叫她能够修习武功。
    不管是万花还是五毒,抑或是蓬莱仙山,若真能对她的身体有解决的办法,她不就可以摆脱系统的掌控了?
    她想的很好,但系统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愿。
    而且目前她还面临一个大问题,自遇到于睿一行后,她一直有意躲闪着卡卢比。
    他对她的情谊,都已外露到于睿的小弟子都能一眼看出,但他并没有不依不饶的要求着她的回应,要她负责,这是他的温柔。
    他是怎么,都不愿叫她为难的。
    裴青霜心中愧疚难当,她宁愿这个男人将那一夜所发生的事忘记,当做一场梦,亦或者是一场露水情缘抛在脑后,也不愿让他就此陷入情网不得解脱。
    因为她无法回应,也不会就此停下脚步。
    得知于睿所说,卡卢比的眼睛治疗会比较麻烦,裴青霜询问了系统,得到的回答却是,只要用系统出品治疗眼睛的药,就可以痊愈。卡卢比的双目只是因为久不见阳光,被灼伤,眼部神经并没有损毁。
    算了算手里的点数,她发现,兑换了这个药,她从卡卢比身上所得到的点数便基本消耗光了。
    但她并没有犹豫,并不是她带着什么补偿的心理,觉得帮他治了眼睛,就能就此一刀两断毫无瓜葛了。如果能够让他重见光明,人生能够顺遂些,她是愿意的。
    她想到了叶英,他的眼睛也是失明的状态,如果她攒一攒点数,再兑换这个药,是否也能让叶英重见光明。
    系统尽职尽责的给出了回答,叶英的眼睛可以治疗,用她已经兑换的这个药却没有效果。
    因为叶英的双目损毁本质上来说与卡卢比不同,叶英是因为闭关悟心剑才致使双目失明,从另一种意义上讲,相当于他献祭了双眼得到了悟出无上心剑的机会,是与天道的交易。
    系统有能够治疗的药,在药材兑换榜的第一位‘七返灵砂’就可以做到。
    她看着后面兑换的点数,一连串的数字,仔细数了数,竟然要五十万点,她好几年也攒不出这么多的点数啊。这件事,只能暂时先放置一边。
    入夜后,裴青霜将兑换的那盒药放到帐篷中,留了一张字条,悄悄离开了。
    于睿察觉到了,却并没有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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