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悲叹穷庐
黟山因峰岩青黑,遥望苍黛而名。传闻轩辕黄帝曾在此炼丹成仙,黄山集八亿年地质史于一身,融峰林地貌、冰川遗迹于一体,被世人誉为“天下第一奇山”。
莲花峰是黟山第一高峰,因主峰突兀,小峰簇拥,俨若新莲初开,仰天怒放,故名“莲花峰”。
云如海涌,峰如花绽。在莲花峰峰顶,水之湄倩然而立,在其怀中,是一个精致木盒,木盒里面,则是何言之的骨灰。其眼睑低垂,玉手在木盒上轻轻抚摸,喃喃道:“人世尽膻腥。”语罢,轻轻一跃,便跃入云海,香消玉殒。
远处高松之后,赵谦望着跳崖自尽的水之湄,喃喃道:“这滚滚红尘,昏昏浊世,岂配得上孤标之人?”
竹深林密,风送微凉。
赵谦与诸葛清岚在林间缓行,诸葛清岚手中所拿,乃是何言之的湛卢剑,其言道:“赵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赵谦道:“阴阳家八风谷。”
诸葛清岚道:“我们真的要为阴阳家效力吗?”
赵谦道:“目前中原仅有阴阳家可与神玄、鬼方抗衡。我们也只得如此。并且,在不咸山底,苍龙子暗中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薄山之首,双鱼玉佩’八字。薄山之首记载于《山海经》,但要弄清楚双鱼玉佩是何物,便要借力东方璇了。我曾给师父与诸葛兄飞鸽传书,请教双鱼玉佩,他们尚未回信,估计正在搜寻相关典籍。而阴阳家或许会知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信息,我们不能放过这条线索。”
诸葛清岚点头。
这时,数名肤黑如墨的壮汉从远处走来,拦住诸葛清岚去路,一人道:“美女,跟我们一起走吧。”
刺鼻体味入鼻,诸葛清岚柳眉深皱,不由倒退数步。
赵谦冷眼凝寒,挡在诸葛清岚前面,伸手掐住一人脖子,冷声道:“你们是贵霜人?”
赵谦并未用力,被其掐住脖子的那人虽有些呼吸不畅,但说话并无问题,道:“正是。我劝你别动手,在宋境,外人可以随意欺凌汉人,但汉人却不能欺凌外人,你不会不知道吧?等会儿官兵来到,看你怎么办?”
其余几人也没有出手襄助,而是戏谑的看向赵谦,显然是有恃无恐。
赵谦强抑心中怒意,道:“你们来自哪里?”
那人道:“四宾城。”
赵谦道:“四宾城?”单从此城之名,加之这几人的傲慢态度与此时崇夷媚外的风气,赵谦已大致此城有多恶心,但依旧忍不住发问。
那人道:“说白了,就是这里把外人当成大爷伺候。你们汉人,不就是喜欢自轻自贱吗?”
赵谦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那人未察觉其滔天怒意,继续自鸣得意道:“老子来宋境几日,哪个女子不是主动投怀送抱?你身边这位是第一个例外。不过就算我用强的,官兵知道,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因为我不是汉人。”
赵谦怒发冲冠,手中劲力一吐,那人脖颈断裂,头颅坠地,鲜血如柱喷出,玷污了四周草木。
其余人见赵谦下了杀手,先前的悠然气度顿然消散,匆忙向四周逃窜。赵谦剑指一点,一道星芒蛇形而出,连续切断那数人脖颈,头颅先后飞起,鲜血沾染了方圆数丈。
将那数人尽数击杀后,赵谦又后悔了,毕竟太便宜他们了。望着这些人的尸体,赵谦怒道:“倾黄河之水,决东海之波,洗不净华夏之辱。”
诸葛清岚从未见赵谦如此震怒,刚要出言安慰,便见一道人影飘然而来,正是阴阳家少主东方未晞。其望着勃然大怒的赵谦,道:“似赵少侠这般心怀道统者,中原已屈指可数。”
赵谦道:“这些人甫死,你便出现,这不会是巧合吧?”
东方未晞道:“我只是放出消息,此处今日会出现一名美女,其余的都与我无干。”
赵谦道:“那你的目的呢?”
东方未晞道:“四宾城是怎样的一个奇耻大辱,赵少侠应该已经猜到了。还要我再多言吗?”
赵谦道:“不必了。”
东方未晞道:“那你打算如何做?”
赵谦道:“崇夷媚外之风不可不除,然而一言偾事,一人定国,因此,欲除此风,需先诛刘义隆,再屠四宾城。”
东方未晞道:“英雄所见略同,联手如何?”
赵谦道:“我既然效力于阴阳家,少主直接下令即可,又何须多问?”
东方未晞道:“赵少侠言重了,我一直视你为朋友,又怎会下命令?”
赵谦道:“区区的刘义隆与四宾城,还会令堂堂的阴阳家少主为难吗?”
东方未晞道:“若仅仅是宋朝皇帝刘义隆和四宾城上万百姓,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但是,屠戮四宾城百姓,虽说是为了守护华夏道统,但毕竟与世俗的道德相违背,若有人以此颠倒黑白,兴风作浪,倒是很头疼。”
赵谦道:“若是神玄、鬼方以守护苍生为由,护守四宾城,那么他们便可尽揽天下民心。”
东方未晞道:“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然而事实是‘骗得民心者得天下’。四宾城便是骗取天下民心最好的手段。这便是为何神玄、鬼方尽可能的拉拢各地戎狄前往四宾城,又四处散布崇夷媚外思想,让中原百姓对外人极尽谄媚。”
赵谦道:“也就是说,对四宾城动手,便是要得罪整个天下,背负无尽骂名,遭到各路豪杰的无休止追杀。”
东方未晞道:“正是。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值此无道之世,远见之人无不谨小慎微,又有几人敢大刀阔斧?”
赵谦道:“好,此等骂名,我背了。”无休止的追杀根部不如其之言,故而不再废言。
东方未晞道:“赵少侠可要想好了,这千古骂名可是不能承受之重,崔浩便是前车之鉴。”
赵谦道:“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惧。”
东方未晞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替天下苍生,在此谢过赵少侠。”
赵谦道:“刘义隆之死,交由我即可。但屠戮四宾城,非一人能为。”
东方未晞道:“我会去招拢人马。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