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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祯有些闷闷,姬冰原看他没精神,也便命人:“去拿了朕前些日子调香露来,给侯爷带回府去吧,明儿再来宫里见朕,朕知道你如今只想问问朱绛到底怎么想的吧?”
云祯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回来是该陪您说说外边的事,咱们不管他了,我给皇上再说说话。”
姬冰原一笑:“朕忙着呢,外边使臣还等着朕。什么时候说不行,何必看你在这里悬着心,又有什么意思了。”
只见个宫女果然捧了香露过来,云祯接过那香露,只觉得那宫女身上一阵芳香袭人,直冲鼻端,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慌忙拿手巾子捂住,这可是君前失仪大不敬,他脸微红看向姬冰原。
姬冰原挥手道:“行了不用看朕,你在朕跟前失仪多了,回吧。”
云祯连忙谢了赏下去了。
殿里恢复了安静,捧香宫女婷婷袅袅往后退了几步,身上香味越发浓郁。
姬冰原闻到香味,抬头看了眼那宫女。
宫女一怔,脸上浮起了一片霞云。
姬冰原却垂下睫毛,面无表情,宫女对那犹如能够扫视她五脏六腑一眼有些忐忑,但却还是微微低下头退了出去。
姬冰原却问丁岱:“刚才侍香宫女叫什么名字。”
丁岱屏住呼吸,低声道:“昭霞,三年前入的宫,禾川人,良家子。”
姬冰原淡淡道:“打发出宫,即日起不得在宫里伺候。”
丁岱深深弯下腰:“奴婢遵旨。”心里却深深叹了口气。
姬冰原却又想了下道:“关注下定国公府,朱五好好怎么忽然想从军,是不是家中有什么事。”
丁岱又应了声是,下去不提。
第52章 修行
青松得意洋洋,通体舒畅,身上已然换了宝蓝色太监服,他这次得立大功,皇上奖赏,准他提职。
他正在耳房里细细和墨菊等内侍说着他如何连夜骑马疾驰三十公里,求援调军的光辉经历,当夜如何惊险,他们如何死里逃生,云侯爷如何英明盖世,滔滔不绝,好不得意。
正说得热闹,却见一位年长尚宫带着一宫女走了出来,路过耳房前廊,那宫女有些面生,却已换下宫服,脸上眼圈红肿,手里拿着个包袱。
青松心中好奇,笑着问尚宫道:“姑姑办什么差使呢?这宫门也快落钥了吧?”
年长尚宫笑道:“青松公公好,是送今年新采选的侍诏姑娘去内务衙门,遵上口谕不留宫了,即发还家乡呢。”
青松一听便知道这样紧着打发出去的定是犯了大错了,又看了两眼那宫女,看颜色甚好,已是羞窘得满脸通红,便也不再问,等走了才悄声问墨菊道:“今年新采选进来当差的多吗?”
墨菊摇头:“别提了,千挑万选留下来这几个伶俐出挑的,结果又犯错了,千叮嘱万叮嘱不要操之过急,规规矩矩当差,自有她们的福分,咱们皇上虽然不收用,但在体仁宫待过的女官,哪个不是衣锦还乡,荣耀之极的?可惜了,一看就知道这姑娘急了。”
青松咂舌:“这样花枝一般的姑娘,水灵灵的,看起来也和侯爷差不多年纪……皇上都看不上啊。”
“然后呢?”
他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青松和墨菊慌忙跳了起来:“见过爷爷。”
丁岱冷笑道:“好容易换了这身蓝皮,嘴巴又开始管不住了?上次吃的教训还不够?依我看你管不住自己,早些出去才好,省得早晚连累你爷爷!”
青松连忙笑着自己掌嘴:“好爷爷,丁爷爷,是我的不是,我这自己掌嘴。”
丁岱瞪了他一眼:“进房来给我说说你这一路的见闻。”
青松笑着道:“不是回来就给爷爷您报过了。”
丁岱道:“我是问朱五公子。”
青松一怔:“朱五公子……一路都是陪着侯爷玩儿啊。”
丁岱拍了下了他的头:“一路玩儿?朱五公子今日在皇上面前自请戍边,要任九边守将!他之前可有在侯爷跟前提过?”
青松震惊:“什么?真没有!和从前一样啊。”
丁岱拉了他进房细问。
定国公府,朱绛自请戍边的消息也掀起了疾风暴雨。
他父亲朱文庸正在书房里叱责朱绛:“御前也是你信口开河,热血冲脑胡说八道的吗?戍边是什么人去的?那都是罪将流卒待的地方!你连媳妇都没娶,就自请戍边,你还能议什么好亲事?你祖父正替你议着一门贵亲,这消息一传出去,竟是将人都得罪死了!你给我立刻进宫去请罪——不对,去找昭信侯帮忙说情,就说你是一时口快,皇上念你年幼无知,恕了你信口开河、狂妄荒诞之罪!”
朱绛垂头长跪着,腰身笔挺,什么都没说,神情平静。
朱文庸见他如此,越发暴怒:“似你这般日日吃喝玩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不过是跟着昭信侯出去了一番,借光立了点功,沾了点恩赏,你还真以为是你自己的本事?那是皇上私下早安排妥当送给昭信侯的大功了,你们就是去捡的现成功劳!你就该有自知之明,还真痴心妄想,自以为自己能做出什么事业来?我只怕你玷污祖宗,给家里引来大祸!”
朱绛平静道:“父亲日日在家中,莫非又做出什么光宗耀祖的事不成?也不过是寻章摘句,编几本附庸风雅的诗集,纳几房美妾,生几个儿子,闲下来办办文会,听听门下清客的奉承,这样的出息日子,儿子倒觉得不必重复了。待到门户倾覆,大祸临头之时,也不过多一人少一人的差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