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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傅欣慰道:“太子殿下仁者爱人,却不妇人之仁,实属难得。”
邵爵爷迟疑了一下,道:“臣近日查出,罪人邵洪海的妻子和两个儿子,据闻已经逃入沙塔国境内,该如何处置?”
亲弟弟做了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邵爵爷又气又恨,还好皇上和太子都没有怪罪邵家。
邵洪海逃走的这两个儿子都没成年,论起来也是邵爵爷的亲侄儿,说他不心疼是假的,可他却不能瞒着不报。
“沙塔国那片地方,孤已经有了安排,迟早将它变成大魏的属国。”
谢初静明白邵爵爷有心替邵洪海留下个血脉,他话中有话道:“尽管如此,孤并不是斩尽杀绝之人,若是他们肯隐姓埋名,从此安分守己过日子,活到老死也不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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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邵皇后的死讯传到了谢谦正的耳朵里,他躺在病床上痛哭失声。
照顾他的太医见了忙劝:“大殿下,你不能再这么哭了,会哭伤身子的,而且你这么哭,皇上和太子听见了也不高兴啊,皇后她毕竟是因为那件事,才被赐死的。”
可生母离世,谢谦正如何能够不哭,哪有孩子不爱自己的娘呢。
太医见劝了没用,又怕惹得一声腥臊,借故要煎药,连忙起身离开了,可他刚出门,便遇上了一个人。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下官现在正要去煎药。”
谢初静挥手让太医走了。
谢谦正听见了外面的声音,他拿袖子擦擦眼泪,努力撑着身子想下床去谢初静行礼。
谢初静赶紧走过去:“皇兄,不必如此,你躺着便好。”
谢谦正眼睛红红的:“殿下,我有罪。”
谢初静摇头,坚决道:“ 不,皇兄,你没有罪!在我的心里,你是最好的兄长,你没有做错过任何事,你坦坦荡荡,谦逊正直,你从来都无愧于你的名字。”
谢谦正落泪了:“可我没有规劝好母后,纵容她犯下大错,害死那么多人。我知道她是罪有应得,如今我病残之身,没有别的期望,还望太子殿下能念在几十年一起长大的情分上,给我母后一点体面,不要将她做的这些事情广而告之,给她留一点体面吧。”
小邵皇后纵然千错万错,都是他的亲娘,血浓于水的亲情化不开,母亲落得这个下场,儿子心如刀割。
谢初静心里何尝不难受呢,被亲人背叛的滋味,那种心痛绝望,同样无法形容。
他深深呼 * 吸稳住心绪,轻声道:“皇兄尽管放心,父皇已经下令,母后突发心疾去世,以皇后之礼下葬,溢号礼部正在草拟,谋反之事乃是邵洪海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谢谦正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初静,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
谢初静握住谢谦正的手,再次确定地告诉他:“这确实是父皇的旨意,父皇这样做不仅是为了给母后体面,也是给皇家体面,给你我兄弟体面,给邵家体面,更是为了皇家日后不被史书议论骨肉相残,父皇他老人家一颗慈父心肠,为孩儿谋虑深远。”
谢谦正顿时热泪盈眶:“太子殿下,请代我禀明父皇,我自请革去宗族身份,请将我贬为庶民吧,我要替母后赎罪。”
“皇兄,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今日来是告诉你,你即刻可以离宫回府了。这段日子你就在府中静养,以后何去何从,父皇自会有安置的,我们做儿子的,听命就是。”
谢初静亲自骑马带着御前侍卫护卫,将谢谦正送回他的私邸。
此举是谢初静有意为之,旨在向京城权贵无声地昭示,他们兄弟之间不会因为谢谦正被迫穿了一次龙袍就生出嫌隙,谢谦正依然是太子敬重的兄长,大魏的大皇子殿下,尊严不容任何人践踏。
回宫的路上,谢初静忽然无比思念宋疏桐,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她。
那日进京城后,他先把宋疏桐安全地送回家,接着转身就去宫里处理皇后篡权的事,脚不沾地忙到现在,已经三天没有见她了。
娶她,这是迟早的事,他不想再偷偷摸摸的,此刻,他已经无需避开任何人。
谢初静立刻决定去宋疏桐家里找她,他策马转身朝着宋府狂奔而去。御前侍卫们立刻跟上,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太子,没有权力过问太子要去哪里。
妙菱早上出去买菜了,其实家里有厨子卖菜,但是跟街上的小贩们热热闹闹地讨价还价,省下一文两文小钱,是妙菱最爱做的一件事,宋疏桐一向惯着这丫头,从来都随她去。
等妙菱哼着小曲儿回来,发现自家那条巷子里站满了御前侍卫,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扇形铺开。
妙菱吓呆了:“怎么回事啊?”
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婶道:“不晓得呢,看这阵势怕是又找到反贼了吧,啧啧,昨天在西市口杀得血流成河。”
一个地痞吐了片瓜子皮儿出来,嬉笑道:“那里头住了个小娘子,我见过,听说可有钱了,长得还水灵,被砍头可惜了哇。”
妙菱听完就急了:“你们胡说啥,我家小姐怎么可能是反贼,各位官爷,误会了啊。”
她奋不顾身地冲过去,那些凶神恶煞的罗汉般的御林军立刻齐刷刷地扭头,吓得妙菱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篮子翻到了,土豆萝卜带壳花生稀里哗啦滚了一地。
迎着这些铁血侍卫的一道道死亡凝视,妙菱被冻得 * 红彤彤的脸蛋子抽搐了几下,然后嘴一撇,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