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婠央忘了，龙凌煦再怎么优秀，再怎么耀眼，再怎么与众不同，他也是这个时代熏陶出来的男人。
    这个时代，就是三妻四妾的时代。龙凌煦别说纳一个香药，她就是纳一百个香药她也无权过问。
    不但无权过问，他还得乐呵呵的给龙凌煦张罗着，否则就是妒妇。是要把她浸猪笼还是休了她放她一条活路，全凭龙凌煦说了算。
    “天仙儿似得姑娘居然都惦记着你，龙凌煦，你到底是哪里好啊？”苏婠央不知道此时该摆出什么表情。
    是无奈？是妥协？是屈服？
    可她能怎么办？她能一刀砍死龙凌煦吗？
    她还能活着都得谢谢龙凌煦。
    那句话是在问龙凌煦，更是在问自己。
    她到底是因为什么爱上了这么个铁石心肠的男人，没见他对她的眼泪毫不在意吗？
    不知是听谁说过，世上最没价值的东西就是眼泪。因为流的再多也换不来什么。
    她不信。
    怎么会没有价值呢？她若是看到龙凌煦哭了，她得心疼成什么样子？
    她以为龙凌煦也会心疼她，可是龙凌煦和她不一样。他没有那么在乎她。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龙凌煦凝视苏婠央许久，终究问道。他冷硬的语气，掩去了声音里的疼惜。
    苏婠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她已经在他面前丑态百出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
    除了那一通嘶吼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疯子，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又还能在说什么？
    苏婠央微微扬起一抹笑，强撑着自己挤出那抹笑，轻轻朝龙凌煦福身，然后转身离开。
    她从前对他百般温柔讨好，那是因为她爱他。
    所以，她愿意宠着他的脾气，惯着他的脾气，顺着他的脾气。
    就算知道他对她存了利用的心思，她也不会去计较。
    这是爱的多卑微啊？
    她以为他对她也是如此，否则那个生人勿进的凌王为什么会特意提着食盒到她的小二楼哄她？
    原来，是她理解错了。
    爱上一个人最大的幻觉就是，觉得他也同样爱你。
    罢了。
    龙凌煦啊龙凌煦，就当她眼瞎了吧。
    能看清就好。
    就当是买个教训吧，代价虽然大了点，但是值了。
    她付出的心意收不回，可她收的回自己的心。
    能收回来就好。
    她是个孤儿，从来不是没了谁就活不了。本来就一个人惯了，只不过是回到原点而已。她不该奢望两个人的生活。
    苏婠央施施然离去，轻巧的身影似乎歇下了一身重负，没有留恋，没有不舍，更没有……
    期待。
    龙凌煦目光失神的望着苏婠央的背影，他觉得她转身的时候应该要期待什么才对。
    可是他看了又看，看的出神，却找不到这种应该存在的情绪。
    闹了那么久，就这样走了吗？
    明明只是离开书房回她的下人房而已，为什么他会觉得她走了好远？
    似乎他不追上去，她就不会回来了。可……
    他怎么放得下身段追上去？
    香药嘲讽的看着苏婠央那一脸冷然的模样，心头得意的很。苏婠央就装吧，她心里指不定多难受！
    香药眼底闪过胜利的喜悦，马上又收敛。
    天心却不像香药那么轻松，之前看苏婠央出丑的确看的挺痛快，可是……
    现在苏婠央走了，她不由得往细处想。
    香药再美，她也只是侧妃。进门后注定要被苏婠央压着，还有，她先前居然没留意到，她明明求的是正妃之位，被凌王给变成了侧妃，她也没有反驳，事后也不可能在说起这事。
    她本以为苏婠央这样的人必然得不到凌王看重，可是，照刚才的情况来看，却不见得。
    或许苏婠央真的因此心如死灰，但是，距今为止，谁敢在凌王面前大吼大叫？
    别说苏婠央这么一个女人，就是当今皇上跟凌王说话都得客客气气的。
    凌王的威严谁敢去挑衅？偏偏苏婠央就挑衅了。
    不但挑衅了，凌王还由着任着。
    看凌王的眼神，并不计较苏婠央的放肆啊。
    天心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莫不是凌王真的对那个丑女动心了吧？
    苏婠央那个没教养的女人，凌王看上她什么？
    天心敛下心里不安的情绪，此时她也不敢在龙凌煦面前多话，只得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可是龙凌煦久久不说话，在天心等的焦躁不安之时，才听龙凌煦冷冷的命令道：“下去。”
    又是这般高高在上的口吻，带着王者的威严，和强者的威压，很明显他此时心情不佳。
    天心不敢计较，她也没计较的资格。行了个礼就要退下，没想到香药却不知死活的上前，眸子温柔如水的看着龙凌煦柔声道：“王爷，你别难过，王妃她……”
    “滚。”不等香药说完，龙凌煦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吓得香药身子一颤，余下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天心急忙上前拽香药，香药有些不甘心，天心赶紧给她递了眼神拉着她往外走。
    香药气的脸色煞白，奈何还得装着端庄，微微朝龙凌煦福了福身才肯走。
    龙凌煦看都没看香药一眼，待人走后，眸子又不由自主扫向苏婠央所在的方向。
    他真的不懂，苏婠央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反映那么大。
    在看到香药看自己的眼神的时候，他就隐隐猜测出天心的目的。为此他还特意去告诉过苏婠央，让她不要在意这些人。他对香药别无他想。
    他听苏婠央问，若是想香药哭着喊着要嫁给他，他会怎么做时。他还以为苏婠央也猜到了天心的目的。
    他都那么明确的告诉她，他很烦香药。她为什么还要闹？
    她难道怕他因为香药就冷落她吗？
    香药这样的女人还入不了他的眼，难道在她眼里，他是那么肤浅的男人？
    龙凌煦哪里知道，苏婠央在此之前根本不知道天心这个人，又怎么会知道天心的目的。
    苏婠央那些问题，纯粹……
    只是随便问一问罢了。
    望着苏婠央的小二楼，龙凌煦眼中闪过惆怅，眸光深邃。此时他那颗价值千金的脑袋，就是想不明白苏婠央她那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女人的心思真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