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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七大姑八大姨

      徐嫂子带着徐二娘登门,主要是想陪个不是,重新修缮一下两家关系。上次徐二娘做蠢事,不仅气坏了徐大哥,就连上头的两位老人都发了火。
    这两位老人家主要是恼怒徐二娘做事太蠢,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被说做跟林氏像,那不是叫人说做成笑话吗?
    徐婆婆心疼着老来得子,最盼的就是二娘嫁的好,生怕流言蜚语毁了一桩婚事,亲自去村长那修补了下关系,白家这就让徐嫂子来,带了一份还算厚的礼拜访。
    二娘在家里面被申斥一番,已经老实,看见白雪神色虽然不大好看,但也压住了想挑衅的心情,叫了人:“陈婶子,白雪妹妹。”
    她这声妹妹叫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谁叫白雪如今衣着打扮越发精致,就真跟那镇子上的姑娘似的,一点村里的乡土气息都没有。
    这让徐二娘心里极其不平衡,她都没带银银簪,白雪和陈三娘倒是各带一个,这是在炫耀给谁看?
    陈三娘见了她脸色难看,好不容易才对徐嫂子露出一个笑意,接了拜礼,给拿了板凳,还倒了茶水。
    林氏嗑着瓜子,在炕沿边儿晃着腿:“我们在这儿说着雪儿能赚钱呢,瞧瞧三娘头上戴那银簪,真好看。”
    “镀银的,都是铜,就是图个模样好看。”陈三娘谦虚地说,又止不住高兴,姑娘能赚钱,木簪换银簪。
    白雪做的有些累,换了个姿势:“混口饭吃。”
    二美止不住的夸奖:“雪儿妹妹真谦虚,你看你家里这个漂亮,就连装着苹果的布兜都绣着花。”
    大家装东西都是用草筐,布这种奢侈的东西都是用来做衣裳的。
    居然还有人做兜子,都做兜子了居然还往上绣花,这得是大户人家才做得出来的事儿。
    好些人在心里都骂了一句败家。
    依着白雪的眼光来看,这就是有些土的普通布兜,但在镇子上挺流行的,如花做针线活往镇子上卖赚了不少,出于感激白雪指路的心态,时不时会送些东西来,布兜就是其中之一。
    她没太当回事儿就交给了陈三娘,陈三娘当成宝贝,过年拿出来装些苹果撑撑场面。
    钱氏惊讶了一声:“咋还不止一个布兜?这筐里还有一个,三娘,这么好的布剪了多可惜呀。”
    众人纷纷附和:“一个兜子装东西还不行吗?这玩意儿弄那么多,也用不过来呀。这块布感觉都能换猪肉了。”
    白雪怕给如花添麻烦,也没说是她送的,只说:“镇子上现在好多铺子都卖,瞧着怪新鲜的。”
    徐二娘就像抓住了把柄一般,有些兴奋的说:“这就算有钱也不能挥霍,毕竟日子是细水长流的,你现在能赚钱,可这一辈子才哪到哪,总得长远打算才是。”
    “说的对,日子得这么过。”
    “三娘呀,你家孩子小,难免镇子上人做派,你可得看好了。”一时间附和的人不在少数,都看不惯这种奢侈的做派,瞧着都觉得心疼。
    陈三娘温吞的说:“雪儿心里有数,也不能让她光赚钱,不花钱吧。”
    钱氏:“钱应该花在有用的地方上,她老大不小,得攒一攒嫁妆。”
    白雪真不知道自个儿哪就年纪大了,她明明还只是个孩子。
    徐二娘得了众人支持,一时间有了底气:“白雪,你到底不能一直做生意,也得学学妇人持家的做法。”
    白雪心想,这帮人要是知道自己家顿顿吃肉眼睛还不得忌妒红成兔子。她眉头一挑,笑盈盈地看着徐二娘:“听这话里的意思,二娘你成家了?”
    徐二娘一噎。有些话说的没错,只是话更适合从已婚妇人的口中说出来。
    徐婶子道:“二娘的亲事定下来了,回头成亲那一日,雪儿回来喝喜酒。”
    白雪笑着说:“一定会的。”她叫白云去把苹果洗了分给大家,用吃的东西堵住这帮妇人聒噪的嘴,自个儿低着头,拿着一把刀轻巧的去皮儿。
    那一把刀在她手里又稳又乖,苹果皮儿薄如蝉翼。
    林氏啧啧称奇:“你这刀功到底是怎么练的?我们这些做了许久饭的妇人都不及你好。”
    “术有专攻。”白雪敷衍。
    徐二娘见缝插针:“那不如教一教大家,大家都有个谋生手段,会感谢你的。”
    白雪这次没推辞,直接把刀递了过去:“你来试试,从割皮儿开始。”
    众目睽睽下,徐二娘那么要脸肯定要接。她瞧着这把刀在白雪手里那般听话,觉得自己也成,结果几刀下去,推的艰难,皮儿撬不开,手还哆嗦,刀刃儿一个下滑,直接往前冲了半寸,照着人的食指就冲了过去。
    徐二娘吓得大叫一声,眼睛一闭把刀和苹果都扔了出去。众人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去看她的手,
    白雪一脸似笑非笑,让弟弟把那苹果捡起来,用水冲冲重新吃。自个咬着苹果,脆生生的,笑着说:“这把刀钝,专门给手抖的残疾人用的,我店铺上一个租户留下的。”
    徐二娘脸胀红:“你骂谁是残疾人?”
    白雪不耐烦的重复:“我商铺上一个租户,不是骂,就是她手有残疾,有问题吗?”
    这话说的没问题,就是听着别扭。
    徐二娘咬着牙,骂道:“都残疾了,还非要拿刀削什么苹果!”
    白雪笑出声来:“谁说不是呢。”都残疾了,还指望着写自己的刀功,做梦呢?
    两个人阴阳怪气儿的互骂,白雪胜了一筹。
    徐嫂子说:“你上个商铺的租户也不容易,倒是难为你把店开起来了。”
    许是看出了白雪不好惹,接下来再没谁生事端。
    徐二娘吃了闷亏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坐不住。好几次给她嫂子使眼色,示意对方提出告辞。动作太明显,徐嫂子都没法装作没看见。
    徐嫂子无奈地握住了陈三娘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得先回去了。”
    陈三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压低声道:“你为人媳妇不好做,我是知道的,往后常来我家坐坐。”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达成了默契,徐二娘不会影响二人的关系。
    徐嫂子带着徐二娘离开,出门的时候,徐二娘瞧见了坐在柴火垛边儿的顾二,忍不住咬了咬下唇:“这个白雪真是不要脸,男人都领回家了。”
    “你瞎说些什么?白雪在外头做生意,这是她店里的伙计兼大厨,是个孤儿带着几个弟弟没处过年这才领回家,意在笼络。”徐嫂子虽然没做过生意,但年纪长懂一些人情世故,说:“做生意没那么容易,对待底下的人要恩威并施。你瞧着她是白雪,旁人要换她一声老板东家,村里的男人打了猎都要送到她店里去,价格能比卖别人高一些。”
    因此,村里人都熟悉顾二,知道这是白雪店里的重要人物。
    徐二娘撇了撇嘴:“做生意不就是对人卖笑的吗?下九流。要是让肖张知道,说不定就不要她了。”
    徐嫂子微微皱眉:“你常常提起肖张,难不成和他认识?”
    徐二娘脸颊微红,眼珠子一转,摆明是少女春心萌动的样子。
    肖张那副模样生的是真好看,对方是长安城里的贵族,容貌气质就算是跌落尘埃,也仍旧是鹤立鸡群。
    美貌,是拥有权力者才能拥有的。
    徐嫂子心里道了一声坏了,小姑子这样能做要真相中了白雪的未婚夫,那将来可有的闹。她儿子逐年长大要相看婚事,绝不能让一个小姑子给搅黄了。
    她回家以后就将此事跟丈夫说了一声,督促着早点儿将徐二娘嫁出去,省得再惹事生非。
    徐嫂子一走就像是开了个头,做客的诸位人屡屡续续的离开。
    白雪一面在心底想念着从前过年躲回卧室玩游戏的高兴生活,一面去厨房检查成果,顾二收拾的真干净。
    顾二收拾完厨房就出了门儿,在外头坐着,选了个避开人的角落,怕说的人问的人多了再给白雪添麻烦。
    白雪将人找到,说:“回小屋坐着去,外头天寒地冻的,感冒了还得吃药的,多难受。”
    顾二拍了拍身下的雪进了屋,小声说:“怕给东家丢人。”
    “你有什么好丢人的?而且铁柱、长生他们不是都认识你吗?现在怕丢人也晚咯。”白雪不以为然的说。
    陈三娘在收拾炕上的瓜子皮、果皮,白羊爬来爬去到了炕沿边,顾二连忙上前将其拦住,害怕人在摔着。
    白羊不怕生,拍着手让他抱。
    他熟练地把孩子抱起来,哄得得心应手。
    陈三娘瞧了半天,等这母女俩拎着东西出门儿拜访时,悄悄的说:“顾二看着也还行。”
    白雪心想,过年总逃不了催婚,虽然自己才十五。
    新年第四天,她就带着顾二跑回镇子上开店去了。
    婚姻是个复杂的东西,何况是古代这种女子处于弱势的婚姻环境,嫁人就相当于把自己一条命交给对方处置。
    别看白雪日子过的挺辛苦,她没准备死。